何況隻要自己師出有名,無論如何收拾妾侍,賀老夫人全部讚成,賀三太太隻能在一旁抹抹淚,什麼都不敢說。
賀奶奶這時才明白賀老夫人為何要聘自己做孫媳婦,麵對這樣死皮賴臉的表妹兼貴妾,這樣牛皮糖一般見天來打秋風的曹家,這樣不著調不靠譜的婆母——若是那種端著身段,或斯文或怯弱或端莊的小姐進門,怕家中不但jī飛狗跳,夫妻也早鬧翻了。
也隻有自家這樣,既門第過得去,嶽家能給女婿一定的依仗,自己又xing子粗糙qi&aag悍,前頭收拾完妾侍,後頭擠兌好婆母,轉身還能跟丈夫作出恩愛夫妻的模樣。
到了年前,賀奶奶那總說快要死了卻總也不死的婆母終於死了。
在洋蔥的幫助下,她在人前狠狠做了一把孝婦,哭得那叫一個感人至深——實則,鬼才傷心,若非這種糊塗的母親,以賀大夫的人品和才gān,早早能娶上名門貴女,振興自己的小家門了,還輪得到自己麼?
而夫婿對寡母的過世,似乎也沒多麼傷心。
賀奶奶能理解,這麼多年耗下來,傷感q&iag緒早用完了。至於那曹氏……以後就在她掌心裏扣著了,若是曹氏老實,她也不會為難,若是敢鬧騰,哼哼……
想到這裏,賀奶奶心q&iag大好,一邊笑著幫丈夫布菜,間或說兩句最近的京城見聞。
“……下個月開了,京城又有數樁喜事。其中最要緊的,自是寧遠侯府的大姑娘出閣……”她話還沒說完,賀大夫忽cha嘴道,“顧家大姑娘不是前兩年剛出閣麼,怎麼又一個大姑娘?”
賀奶奶心中略奇,丈夫素xing悠緩,說難聽點就是磨磨唧唧,居然也會打斷別人說話。
她笑道:“相公不知,前兩年出閣的是顧侯的親生閨女,現下要出閣的是顧侯過世的兄長的姑娘,說起來,也是侯爺的嫡出姑娘。這位顧大小姐許婚的是永昌侯府的世子爺,當真是門當戶對,富貴雙全!”
賀大夫拄箸片刻,才點點頭。
賀奶奶接著笑道:“咱家不是一直供著梁家的醫藥麼,這回可得好好送份禮才是。哎呀,要說還是梁老夫人本事,親自跟那位孀居的顧家大夫人求來這門親事。梁侯爺是老實人,不會來事兒,梁家大房這些年卻混得愈發紅火。梁侯夫人多斯文和善呀,幾次跟我道難處都快哭了,嗬嗬,這下可好了,攀上了顧家……”
她說得高興,未曾發覺對麵的賀大夫微微不悅,隻聽他道:“若是梁家存著這樣的心思,顧家豈非叫拖下水了?”
賀奶奶一愣,又笑道:“相公說什麼呢?若非是門好親事,顧侯豈肯。是那梁世子好,全不似父母老實,是個出息的。不過呀……”
她頓了頓,放低聲音道,“照我說,還是兩年前顧大小姐的親事好。”
賀大夫抬起頭來,遲疑道:“一個是世襲罔替的侯爵世子,一個是新科進士,雖說新貴,可到底單薄了些。”頓了頓,又道,“不過顧大小姐是庶出,也差不多了。”
賀奶奶笑道:“相公這就不懂了。梁家雖有爵位,可這些年內囊早空了大半,家裏人口多,五房六妯娌的,且兄弟不睦,有嫡庶之爭,三天兩頭不太平,梁侯夫人熬得頭發都快白了。瞧著吧,顧家姑娘進門,且有的忙了。常家就不同了,常太太早逝,家中隻一個祖母和出嫁了的姐姐,顧大小姐進門就是當家奶奶。這些年來常大人官運亨通,女眷們應酬起來,哪個又敢小瞧了顧侯的大姑娘了?!……嘖嘖嘖,都說顧侯夫人極疼這位庶女,開始我還不信,眼下瞧來倒不假,難得,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