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隻找女娘,若是女娘,那兩家聯姻,權勢豈不更盛?”
“畢竟當年鎮北侯救過官家的性命,這個義弟又為他征戰多年,官家總不能沒有確鑿證據,就定了那嬰孩的罪,反正現在看著沒什麼影響。”
“富貴險中求,就算日後再算起賬來,難不成還能獨自承擔不成?這身份富貴,誰看了不眼紅?”
“也有好幾個不知死活的想要去冒充,說是一眼,隻一眼就被那老太君給認出來了!矩鹿魏氏的長房獨女,能是一般人能糊弄的人嘛!”
“那褚娘子豈不是生來就有潑天的富貴?”
“恐怕是連公主們也不能及的。且不說慶國公府本身在朝堂中、軍中的地位,單說國公爺的幾位兒媳娘子,各個都是一頂一極鼎盛的世族嫡女,這中間利益權勢交錯,生在這樣的人家,隻當是萬事不愁。”
“厲將軍在程府長大,不知過的什麼日子?”
“剛滿月的厲覃嵐就失去了雙親,是慶國公請旨,以程家孫婿的名義領回了家,皇帝雖然疼愛義弟這獨子,但也怕宮中生亂,就答應了。所以厲覃嵐和程家幾個兒郎親如兄弟,一起練武、一起讀書、一起學騎射,那自然也是差不了的吧!”
高楚歆想到遇到那倆少年的那一天,想起在昏暗的破屋裏,她記得二兄說要帶她回家認親後,厲覃嵐還是問她願不願意冒險,臨走時他並沒有抬眼看自己。若被她騙過嫁給了厲覃嵐,那豈不是要跟冷冰冰、硬梆梆、打不過、捂不熱的大鉛塊一塊過活?但是那萬千榮寵的生活真是想也不敢想的,被多少名門世族的女娘們羨慕和記恨,哪怕隻淺嚐一遭,也是不枉活過這一回了!這次使出渾身本事,也要試試這鉛塊能不能被自己化成鉛水。
“很多人都理不清這裏麵的關係,所以容易被識破。”
“現在,恐怕隻有我理得清這前因後果了,我也想嚐嚐,慶國公府的酒,會不會是甜的!”
高楚歆聽了羽娘與她說的這許多,慢慢理出了頭緒。她找了本想迎娶她的書塾先生讀了程荔逴給她留的書信,如今聽了說書的前因,程娘子說的曲折家事,羽娘說的這許多年的瓜葛,怕是正主褚娘子也不如她知道的多吧。最好這褚娘子和她那身份顯貴的父母也一起遇難不會回來了,那她多年的辛苦才不算白熬,從此能夠逃脫升天,再不用使手段騙那拐人的養父母喜歡自己,也不必再四處討生活了。
“羽娘,其實我……”
“歆娘,你,你不會是?”
“正是!”
羽娘身下一顫,失了笑容,緩了一會兒才又笑臉巴結。
趁著程冠霏喝完藥睡午覺的功夫,荔逴走出營帳透透氣。今天卯時程四叔便親自點兵,帶著二百精銳,從東北繞路西南,截擊叛軍運輸糧草的隊伍。營中肅靜了不少,一共也才3000人的大營,臨近的營帳空了一半。
荔逴踩著被霜打過的草地,走到營門外的小土坡上,經過守衛和巡邏的兵將時,大家都向她問好,叫她軍醫大人。這個名號是祝軍醫傳開的,他每天給大家講神醫大人如何從鬼門關把將死之人給救活了,說他從未見過如此有天資有仁心的醫者,祝軍醫人緣極好,荔逴醫仙的美名很快就在軍中傳開了。
這幾天荔逴有空偶爾也會去軍醫帳中學點手藝,也會幫忙祝軍醫給受傷的將士治療。祝軍醫當然是想荔逴每天在他這兒互相講講醫理和病例,總覺得有聊不完的話,偶爾也切磋下棋藝,下盤象棋。
也有人說新來的軍醫大人長的文弱纖細,神仙容貌,菩薩態度,偶爾也有人故意稱病為了見他一麵,結果越傳越厲害,來為自己姊妹說親的也排起隊來。
厲覃嵐外出辦事,隻帶了葉棲,披著披風一身暗格玄衣,走路帶風,衝著營門走來。遠遠就看見了站在矮坡上跟巡邏將士說笑的程荔逴。
走進些便聽得清了,一位百夫長在跟軍醫大人提親,“軍醫大人,我那妹子,長得跟我很像,圓臉小嘴,性格爽朗,誒,還孝順,能做活,要是軍醫大人你願意,咱們回去就擺喜酒,我妹子肯定願意。這麼俏的郎君她是見也沒見過!嘿嘿嘿嘿嘿!”
“他妹子可不行,跟他一樣膀大腰圓的,以後還不得欺負軍醫大人?我家妹妹可以,溫柔賢惠,跟軍醫大人更相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