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指點(1 / 2)

天色還是淡青,燈火輝煌的平康裏,夜夜不絕的絲弦笙歌,又華麗地奏響。

青茫茫的暮色中,平康裏坊西頭永穆公主府,後院傳來橫笛幾聲,高亮曠遠,接著清歌一囀,似斷實續,歌聲嫋嫋傳來,“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公主府後院,桃紅梨白一院的春景兒。

白衣勝雪的少年李岩手舉橫笛,站在梨花樹下,臨水吹笛,飄然出塵,身邊永穆公主拿著他新作的詞正在練習。

永穆公主漸漸品出這詞的味兒,懷春少女,春日閑暇,漫步在杏花林下,遇上了一位風流倜儻的少年,一見鍾情……偷眼瞧過去,他清俊出塵,那專注的神情,不正如春日陌上那位少年麼?永穆與他相遇傾心……哎呀,還是專心學好這首新詞兒,好在父皇麵前……要是唱錯了,被岩哥兒譏笑,讓他看出奴家的心事那可不妙。

侍女柳枝前來稟報:“西市波斯胡商高墨達攜重禮拜見公主。”

“不見,這會兒正練曲——岩哥兒,是你招惹來的吧?”永穆公主醒悟過來,轉過話頭。

“高墨達要我轉送給姐姐幾樣翡翠首飾,我不知稱不稱你的意,就沒收,要不你去看看,喜歡的話就留下。”李岩放下橫笛,臉上閃過一絲兒慚愧,為了在外麵做點事,我還不是借著公主的名頭狐假虎威。

這具身體原有的記憶,李岩吹得一手好橫笛,瑤琴琵琶也會彈上幾手。

“既然有弟弟的心意,我們見見他。”永穆公主走過來扶著李岩,這幾日下來,已成了習慣。

窈窕多姿的美人兒在側,自然得享受這溫柔滋味,李岩慢慢挪動腳步,永穆公主也隨他,一對璧人兒相扶相攜,穿行在花樹下,感受春風輕拂,落英滿頭的畫景詞意。

鼻尖嗅到少女青馨甜美的氣息,李岩心神蕩漾,眼珠兒一轉,突然驚叫,“那是什麼?”轉身撲在永穆公主懷裏。

李岩年少,永穆公主與他個子一樣高,頭低下去,剛好埋在永穆公主高聳渾圓的酥胸前,裝得還很像,驚慌地將頭半轉過去,“哎呀!”一聲,渾身哆嗦像受驚的小兔,又轉過頭來,心中暗讚,姐姐的雪白的酥胸確是彈力驚人!

永穆公主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緊緊抱住他,朝前麵張望:“岩哥兒別怕,你說那兒有什麼?”

看了半天,梨花樹下連個鬼影子也沒有,永穆公主這才覺得上了當,李岩怎麼老在我胸前蹭來蹭去……不過這種感覺從未有過,心兒忽起忽落顫悠悠的,又是甜蜜又是慌慌……永穆的臉兒發燙,情不可抑,低頭吻在李岩的臉上。

那管她的身份高不可攀,還有一個名義上的丈夫,此刻天地間隻有我們這一對兒,李岩肆無忌憚地吻上去,永穆公主嚶嚀一聲,紅唇被一團濕漉漉的溫熱黏住,李岩的靈巧的舌頭已突破她的貝齒,纏綿的濕吻熱烈似火……良久兩人再分開,李岩咬著永穆的耳垂說:“到了明年我就十五,騎著高頭大馬來娶姐姐。”

大唐公主休夫再嫁的也不少,可我與岩哥兒上了宗譜,宗室不能婚配,暮色染上永穆公主的臉,她有了幾分清醒。

周圍沉重的暮色壓來,永穆公主的心微微顫抖了一下……到底是出身皇家,很快就恢複了鎮定:“岩哥兒走吧,別讓那個波斯胡商等久了。”

高墨達見永穆公主扶著李岩到了偏廳,心中愈加震撼,原以為這哥兒就是公主府的一個親戚,現在看他們情似姐弟,李岩莫不是化名的皇子,延王李玢……天家身份也不是他一個小小胡商能妄自猜測的。

獻上鏤空白銀首飾盒,永穆公主瞧都沒瞧一眼,容色淡淡:“我這弟弟在外麵做點事,有高先生這樣的前輩幫助他,永穆記在心裏。”

“高墨達也不是外人,以後就是公主府的人啦,這張單子的材料就交給你準備,手藝高超的工匠也幫我物色幾個,姐姐,我想將杏花院進行改造,重新布置個庭院景兒,讓你多一處遊玩的地方——”李岩微笑著道。

岩哥兒還有造園布景的能力?一直容色淡淡的永穆公主聽見李岩這幾句話,露出孩童般期待的神情:“好啊,岩哥兒,杏花院就隨你折騰,就是弄得難看,改過來就是。”

狐假虎威的戲演完了,李岩朝高墨達使了個眼色。

波斯胡商高墨達做買賣的,察言觀色的能力爐火純青,立刻知情識趣地告辭離開。

瞧著高墨達離去的腳步輕快矯健,李岩低頭淺笑,公主府的人,一個波斯胡商有了如此際遇,怎不飛黃騰達?公主府也多了一個進項,兩全其美,還得加上我的彩頭,應該說是一石三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