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戰之前一天,李岩去了一趟青龍坊的道觀,與武幼娘幽會,將讓自己牽掛的演練暫時拋開,讓自己心神沉著虛靜。
現在身邊隨時都有親衛跟著,也是件麻煩事兒,要想私下裏會會武幼娘,也得提前找些無聊的借口,像我在房中睡覺,你們去練練騎射之類的。對了,今日就讓他們先議議,明日怎麼對付那辛氏三虎,不就摔掉這幫跟班了。當下便借口在房中睡覺,安排他們討論,前腳剛進門,後腳就提著個包裹,悄悄從窗戶翻出,從後院溜出了羽林武學。
輕車熟路,李岩依舊從道觀後門進去,幾月不見,武幼娘模樣兒清減了幾分,見著他,卻未像以前那樣急不可耐,反而像小妻子一樣挽著李岩在道觀後院散步。
院中綠樹蔭濃,陽光透過樹葉間灑下來,風兒輕搖,光影斑駁陸離。
“岩哥兒,這幾個月你受了不少苦累,讓姐姐看著心痛。”武幼娘湊了上來,一個吻輕輕印在李岩臉上。
“長安洛陽相距千裏,我倆書信往來也不方便,我給你挑了一匣子首飾,你喜歡的話就留下。”李岩取出個精美雕花的紅木盒子,打開讓武幼娘看。
一盒子翡翠瑪瑙,金飾珍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武幼娘將紅木盒子輕輕掩了起來,幽幽歎道:“唉,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前番姐姐貪戀那些請托走門子的財物,給岩哥兒惹來一身的麻煩,這次羽林武學招進預備生集訓,誰的禮我都沒收。”
“這就好,幼娘,你現在也明白過來,岩哥兒有山中仙釀,有朱雀大街的商鋪,那商鋪也給你留了幾間,你一輩子還愁吃喝?給你說一件事兒,我在廣州籌建農莊,開墾良田,種植一年三熟的占城稻,給你名下留了五百畝,以後會有人給你稟報每年的收成,將稻米送到長安府上,你沒事多進宮,去跟惠妃娘娘聊聊。”李岩意思再明白不過,想讓武幼娘在惠妃娘娘和高力士之間為他奔走。
“不幫你我還幫誰,岩哥兒,裴侍郎年老體弱,日夜操勞建造羽林武學的事,也沒幾年活頭,這匣子金銀珠寶,你就拿去開墾良田吧,姐姐……姐姐現在隻想與你生個孩子,家裏總一個人,也挺寂寞的。”說到後麵,武幼娘標致的臉兒紅了,垂下頭去。
難得你明白事理,李岩摟著她的弱柳腰兒親熱道:“隻要你明白這個理就好,家有賢妻,我也輕鬆些,這匣子裏有幾樣首飾是我親手挑的,你把匣子收下,日後我出塞擊胡,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留下也做個念想。”
聽他這樣說,武幼娘心裏一酸,兩隻杏眼頓時淚眼模糊,仿佛看到馬蹄轟鳴,岩哥兒身披鐵甲,刀影錯亂,鮮血四濺如雨紛落,蒼茫的暮色中,一身的滄桑疲憊……
那時月明人倚樓,我還在春閨中懶梳妝,思念遠方的良人,不知他征戰何時能歸?
“幼娘,走吧,你不是想要個孩兒嗎?”李岩的聲音溫柔得讓人心動。
禪房裏,雕刻著折枝花鳥紋的暗綠漆飾衣架上,淩亂地掛著衣衫胸衣,床榻上傳來一陣陣**的嬌喘,讓人猜想那場景風月無邊……
終南山某處山穀,羽林武學的密訓基地,山穀彷似一個紡錘,兩頭狹窄,中腹寬大,裏麵方圓約有十幾裏。
在山穀中段一處高崗上,林木森森,藏著一群頂盔貫甲的千牛衛,他們提刀攜弩,如眾星拱月般護住草廬,那草廬視野開闊,正好將山穀的情狀一覽無餘。
已升遷為右監門衛大將軍的高力士,畢恭畢敬呈獻給皇帝李隆基一個物件:“啟奏聖人,這是羽林武學研製的千裏鏡,可以將遠處的樹木人物放大,就像在眼前一樣。聖人可以將戰場情況一覽無疑。”
這又是什麼新鮮物件,岩哥兒就是會鼓搗這些玩意。皇帝李隆基接過來仔細一瞧,才巴掌般大小,灰不溜秋不怎麼起眼,前端有兩個筒狀物,上麵蓋著兩塊透明的玻璃片,用草青色的棉布套包住,裏麵也不知是什麼結構。
這玩意有這麼大能耐?皇帝李隆基萬分不解地舉起手中的千裏鏡朝山穀望去,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還真奇怪,幾百丈開外的景物仿佛一下被抓到眼前,纖毫畢現,近在咫尺。
你看,高崗對麵,建造了一座多角軍堡,一麵緊靠山壁,三麵呈多角狀。城內是羽林武學的軍衙、軍營、糧倉、軍械庫等正在修建。多角堡城門箭樓弩台齊備,城門外還修有護門牆,繞城而走的溪流被當做了護城河,城牆下,護城河邊還建造有羊馬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