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語調裏帶著股幸災樂禍,還有點驕傲的味道。

男人將通訊器隨手一丟。提槍走近。

“我想你還沒有認清楚你自己的處境, 這並不是一件你可以開心的事情。”男人說,“還是我們對你太友善了,讓你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張策不屑哼道:“我時刻記得我自己的身份, 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說你自己是誰。”

“我們是什麼身份?你們又是什麼身份?準確來說我們並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季方曉在旁邊緩緩開口。他的聲音很沉穩, 平鋪直敘的分析著他的問題:“你們遇到我們的時候, 我們正在準備救治重傷的平民。起義軍們, 照這樣準確來說, 我們還是盟友才對。”

男人說:“你可以閉嘴了。”

季方曉捏了捏手心, 裏麵濕潤潤的一片, 繼續說道:“難道友善不是你們的標簽嗎?追求和平不是你們的目的嗎?達成雙方和諧共處不是你們的宗旨嗎?如果隻是為了殺戮、暴力、鎮壓的話, 究竟是反抗, 還是借著反抗為名義的恐怖組織?”

季方曉拔高了音量,雖然緊張,此刻思路卻很清楚,說道:“他會怎樣對待我們,諸位請仔細看著,先做好準備。因為對方在達成目的之後,很有可能也會這樣對待你們。聽他們說的再多,不如看他們怎麼……嘶——”

一聲清脆的上膛聲,那男人用槍口暴力的抵在他的臉側。

季方曉斜著眼,仇視的看著他。

“說夠了沒有?不知道什麼叫閉嘴?”男人敲了敲他的臉,“威懾是必要的,看來你很想為了我們的偉大事業而獻身。這眼神不錯,想幹嘛?”

麵對直接的以死要挾,倒沒有慢慢的吊著他們來的恐怖。

“那麼開槍。”季方曉也再沒有顧忌,臭罵道:“一個像老鼠一樣蜷縮在臭水溝裏的格倫間諜,不可能破壞我聯盟的領土完整。就算我現在死在這裏,將來格倫也會為此付出更多的代價!”

男人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轉過身背對著他,突然扯過旁邊人手裏的武器,對準季方曉就是一槍。

眾人沒有看見血花飛濺,但季方曉已經硬挺挺的倒了下去。

他們心一緊,吸氣中驚呼出聲:“季方曉——!”

周圍一圈的平民,緊緊抱住身邊的人,喉嚨裏發出驚恐的尖叫。閉著眼睛不敢扭頭去看,恐慌情緒瞬間渲染了一片。

季班湊近了看,身體有些僵直,但能聽到他的呼吸聲,後怕道:“是麻……麻醉槍。”

“吵死了。一群自以為是的英雄新兵。”男人扭了下脖子說,“以為犧牲很光榮嗎?不,活下去才是最難得的。我們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裏生活,麵對死亡,已經司空見慣。不屑於生命,同時又很珍惜自己的生命,你們根本不懂。”

男人陰狠道:“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四周從傳出幾聲抽噎,平民們抑製不住。他們太害怕了。

男人說:“隻要你們願意相信我們,馬上就可以獲得自由。你們難道還沒有卡法感到絕望嗎?”

“如果你們選擇繼續僵持的話,我隻能將你們丟出去了,因為我們做不成同伴。希望你們能考慮清楚。”他抬手看了眼時間,“其實你們的決定並不能影響結果,我隻是在給你們一個機會。卡法有多少人會站在我們這邊,你們心底不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