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蔣正楠緩了緩呼吸,收回了自己的視線,落在腳邊的小白身上,探手揉了揉它鬆軟的發毛,怔了很久:“跟著他們。”
母子三人在咖啡店裏逗留了一個多小時,便出門攔了一輛出租車。
賀君跟著那輛車子,穿梭出了城市,來到暉山。母子三人在墓前站了許久,許連臻這才牽著兩個孩子的手來到門口的墓園管理處。
母子三人進去後不久,賀君便接到了管理處吳主任的電話:“賀先生,你好。不好意思打擾你了,十八號墓的那位許小姐,剛來過了。說想再續租五年,還問了我們租金。不知道賀先生方麵是什麼意思?是繼續租呢還是……”
賀君道:“吳主任,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等下回你電話。”賀君掛了電話,將方才的對話一字不漏地稟報了蔣正楠。
蔣正楠的手緩緩地滑過小白鬆軟的發毛,半天才說了一句:“你說,那兩個孩子多大歲數?”這樣的答非所問倒是讓賀君怔了一怔:“蔣先生的意思是?”
蔣正楠沒有再說話,彎身把小白抱到了自己膝上,輕輕地道:“許小白,你主人回來了。可惜……她已經不要你了。你這個沒人要的東西……”就和他一樣,她不要他。他其實還不如這條狗呢,從頭到尾,她都不要他!
隔了半天才道:“她要怎樣便怎樣。”賀君得了指示,便回了吳主任。
可蔣正楠關於孩子的問話一直不斷地在賀君腦中穿來引去。蔣先生是在懷疑那兩個孩子是他的骨ròu嗎?
可是賀君雖然是個八麵玲瓏的人才,但對於沒有孩子的他來說,怎麼能夠看得出孩子的年紀呢。賀君沉吟了許久,道:“蔣先生,需要我去查查嗎?”
其實平日裏的話,賀君根本不用多此一舉。但他跟在蔣正楠身邊久了,知道得也多,這個徐小姐吧,大約就是Boss這輩子的克星,逃也逃不過,躲也躲不開。自己這個Boss吧,隻是一遇到有關許小姐的事qíng,智商就直線下降。
蔣正楠許久才道:“
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沒去找她嗎?”這個問題賀君無法回答,也不好回答。還在蔣正楠也不需要他回答,頓了片刻,他便如同自言自語般地說了下去:“想要知道她的一切很容易,隻要一通電話而已……可是,我怕得到自己不想要的。你不知道吧,我也會有怕的時候……”
他也會怕。怕結果不是自己想要的,怕她離開他,輕易得到了幸福,留他一個人在原地。
剛分開的那段時間,憤怒超過了一切。再加上與錢會詩的婚禮、蜜月,各種繁忙的工作,刻意地遺忘……一切的一切讓他麻痹。
那兩年,他真的沒有想起過她。就像她從未在他的世界出現過一樣。
他每天重複著幾乎同樣的節奏,跟普通人一樣,家裏到公司,公司到家裏,應酬,出差,每年固定幾次的度假……日子一天又一天,平平淡淡,安靜得連波瀾都沒有。
可是,兩年後的某天,他在車子裏,路過某個大型影院門口的時候,卻被那張緊緊擁抱的海報吸引住了目光。一種痛如同閃電,一下子擊中了他的心髒。
他讓司機停車,一個人進了影院,買了一張票。那是個星期一的上午,偌大的售票台前就兩個人,見他來買票,其中一個頗為驚訝地起身:“先生,你一個人嗎?”
蔣正楠點了點頭。工作人員道:“您好,先生。上午場半價優惠,35元。”
就這樣他拿著票,進入了空無一人的放映廳。他環顧四周,心想這應該是他蔣正楠此生最便宜的包場吧。他想笑,卻怎麼也扯不動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