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著說,涼生,我們都是成年人,這些事qíng不怕攤開來說,我也不去想這是“不倫”,我們隻用成年人的方式討論這個問題,你心裏有薑生,薑生心裏有你,可是,你能給她未來嗎?給她婚姻嗎?給她一輩子的幸福嗎?

她哭著說,所以,涼生,娶我吧!我不在乎這一切,我隻在乎你在我身邊了。隻有這樣,薑生才能去擁有自己的幸福!安心坦然地去幸福!你知道嗎?你生病的這些日子裏,她和天佑發生過無數次爭執,這些爭執全部因為你!他們在鬧分手啊!你一定要讓他們倆分手,你才肯醒悟嗎?涼生,你想想薑生懷著天佑的骨ròu啊,你忍心讓這個孩子沒有父親嗎?

……

未央這番一連串的話,讓涼生愣了很久,他的臉色蒼白而寂寥。

尤其是這一句話質問—涼生,你想想薑生懷著天佑的骨ròu啊,你忍心讓這個孩子沒有父親嗎?

利劍穿心,不過是這個滋味。

病房走廊冰冷的地麵上,我猛然驚覺,未央並沒有告訴涼生,我為了救涼生,已經失去了那個孩子,她也沒告訴他,天佑已經離開了我,她更沒有告訴涼生,我和他,已經檢查出,並沒有血緣關係。

我突然笑了,心中那麼苦澀,我懂了未央。

如果我是她,我想我也會這麼做,在涼生知道“薑生同你沒有血緣關係,而且她和天佑已經分開”這個消息傳開之前,在最快時間內與涼生結婚,以免夜長夢多。

陷入愛qíng裏的女子,使盡手段,隻不過求一個男子,一生到老。男未婚,女未嫁,誰能去指責那一些是是非對錯。

涼生一直是沉默的,他仿佛陷入了一種不能自拔的思索中。

未央再次收起了那種咄咄bī人的氣勢,她流著眼淚,溫柔地將涼生的手擱在自己的腮邊,她閉上雙眼,貪戀著那份來自涼生掌心的溫度,她沒說話,隻是眼淚長流。

那些眼淚落在了涼生的掌心,仿佛是一種最好的語言—

親愛的,我寧願你給我一個軀殼,我寧願去守著你給的軀殼,作為一個女人,一個渴望愛、渴望你的女人,我都做到了這樣的委曲求全,你怎麼能不肯成全啊?

我們在最青蔥的裏相遇,曆經過紛紛擾擾,我曾經恨你拿著我們的“愛qíng”,來掩飾你對另一個女孩的愛而不能。我痛恨過薑生,做過錯事,讓人討厭,讓你生厭…而如今,千帆過盡,生死曆經,驕傲如我,什麼都已放下,我我都肯懇求你,盡qíng拿著我們的“婚約”,去掩飾去成全你們彼此的幸福。你還有什麼不能答應的啊……

我記得金陵在她們報紙的專欄裏寫過這句話,她說,有時候,在女人的愛qíng戰爭中,不爭,就是最大的“爭”。

突然,未央止住了哭聲,揚起小巧的下巴,滿眼期盼地看著他,說,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答應娶我了?

涼生深深地看著未央,眼眸之中有多少內疚呢,我看不到,我隻看到,未央的眼眸裏,閃著一種叫做期待的幸福光彩。

我不知道從何處鼓起的勇氣,突然站了起來,隻想衝進門去,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要衝進去做什麼,可當我的手伸向門柄那一刻,陸文雋的影子出現在我的腦海裏——他冷冷地笑著,冷冷地看著我,他的眼眸黑暗的如同他手中的槍口——他說過的,你今天僥幸帶他離開,明天,我會用一百種方法讓他死掉…

我的手,從門柄處,重重地落了下來。

我對自己笑了笑,到此為止吧,薑生。

這麼多年了,我的涼生他,總要幸福平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