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轉身,拉著北小武的衣袖,哭出了聲音。我說,北小武啊,我們兩人真的,真的不能在一起啊。

北小武一聲不吭的坐著,喝著悶酒,仿佛要將這個秘密淹死在自己的胃裏,才肯罷休。

金陵從北小武那裏要了一支煙,開始抽了起來。

我坐在他們對麵,望著天空隱隱淡淡的飛雪,揣揣不安的等待著他們最後的宣判。

突然,北小武就著酒勁,開始唱歌,唱《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的快,跑得快。一隻是個**,一隻是個白癡,真可愛,真可愛。

不知過了多久,四周突然寂靜了。

我抬頭,卻發現,涼生已經站在我們麵前。暗灰色風衣,藍色圍巾,讓他看起來紳士而儒雅。

他似乎已經站了很久的樣子。雪花落在他的臉上,仿佛一種細吻,他的眼角裏閃過淡淡的溫柔而悲憫的光。未央站在他的身邊,穿著雪地靴,小鳥依人狀,滿臉微微的紅,閃著幸福的光芒。

北小武從醉熏熏的夢遊狀態中抬頭,看到涼生的那一刻,他原本已經紅紅的眼睛,突然又紅了一圈。

這五年裏,他應該想過很多次與涼生的再次相遇,當絕對想不到會是在這種複雜而無望的心qíng之下。

涼生看到北小武的時候,嘴角微微緊抿,那是一種克製的傷感。

北小武看著涼生身邊笑顏如花的未央,又看了看我,突然,哈哈大笑,笑聲狂放而悲涼,穿透了整個雪夜。

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拉著我,不顧我的反抗,走向涼生和未央。

我的心揪的緊緊的,整個人想逃掉。

北小武最終放開了我的手,他借著酒意,走上前去,衝涼生笑,目光悲涼,他顫抖的說,真好真好,要結婚了,真好。

那一刻,他再也說不出別的話,隻能用這種重複的話語來緩解他內心的痛苦和矛盾。

未央就笑,說,婚禮你們知道的,四月的第一天。好啦,別跟我說是愚人節,我不想聽!哈哈,隻是這天的yīn曆日子是個吉日,我們卜算過!然後她就衝著我和金陵晃了晃手上的婚戒,說,剛給我戴的,求婚啦!

涼生笑著看著未央,又看看北小武,說,能見到你真好。

說完,他一把將北小武擁進懷裏,狠狠的拍著他的肩膀,久久說不出話語來。

北小武也拍著涼生的後背,眼睛紅紅的,他大叫著,愚人節啊,居然是他媽的愚人節,哈哈哈——新婚大喜,早生貴子啊!百年好合啊!永結同心啊!

未央笑嘻嘻的看著兩個大男人擁抱,大概今天她心qíng是真的很好,因為一直對婚禮充滿抗拒的涼生,突然向她求婚了。

一直一來,涼生都是抗拒的,雖然他們手上血戒如花,但是涼生從來不肯給她一個正式的回應。上次,她私自做出了喜貼,私自定下的婚期,遭到了他的憤怒抗拒。

他對他說,未央,別這樣,我不想做一個不負責的男人,我希望我娶那個女人的時候,是我認定她的時候,而不是我心裏有別人,卻用他來掩飾。

可今天這個聖誕日,他從外麵回來,臉頰微傷,卻突然跟他求婚了。

他的樣子,像是在逃避什麼?

可是逃避什麼呢?

什麼會讓他如此恐懼?

可當幸福來臨的時候,她卻思考不了那麼多。

這個雪夜裏,她甜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和他的“基友”激qíng相擁,並享受著略微詭異卻也中聽的祝福。

她走向我和金陵,說,你們要不要給我做伴娘啊?

忽然,北小武抬手,狠狠地給了涼生一拳,悲痛無比,說,這一拳,我不會說,可是你知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