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又問,老北家那孩子呢?
涼生極力克製著自己的不悅,同她說話。
村花還問涼生,你有女朋友了嗎?
涼生說,我們有事,先走了。
村花還沒來得及反應,涼生想要抓住我的手,我卻將手放在了身後——是的,我不想在這個安靜的村落裏,變成接受流言蜚語的話把子。
這是我唯一僅存的淨土了。
我的反應,讓涼生一愣。
他大概不知道,我今天又接到一個電話,電話裏,陸文雋無比猖狂,他說,我知道你在魏家坪。別忘記,我說過,我在他身上埋了一塊芯片!那夜的槍聲隻是警告!如果,你還要同他繼續在一起,那麼,薑生,我真的不客氣了。
涼生見我qíng緒低落,心下也微微地鬱悶。
下午,他對我說,我們去看看那片酸棗林吧。
那片酸棗林,是他少年時對我最大的寵。我想,這也會是他這一輩子都驕傲的事qíng——我曾為我深愛的女人,做過這樣的壯舉。
我看著他,微微一笑,說,好。
涼生,我該怎麼告訴你呢?
我不是不快樂,隻是,我快被陸文雋的約定bī瘋了。
我若愛你,便怕失去你。
那個夜晚,我在街上奔跑,槍聲一次一次地回響在我的腦子裏,我想,我失去了你;我想,是我害了你!我想,我該用怎樣的方式殺死我自己,才能讓自己不痛恨自己。
我想,我隻有離開你。
我和涼生去往酸棗林的那片地的時候,被周圍突然新鋪砌的道路給驚呆了。
這曾經是荒郊野嶺的地方啊。
涼生笑笑,說,沒想到這個與世隔絕的小村落,也會發展得這麼快。
當我們越走越近,看到越來越多的人,看到路標上出現“天生苑”的時候,涼生的臉上出現了隱隱的不安。
這時我們看到在路邊賣水果的李嬸。
李嬸一見到我們就連忙招呼,說,哎呀,薑生,涼生,你們也來看薑花園啊。
薑花園?涼生脫口而出,那是一種被侵犯了領土一樣的勃然大怒。
我看著李嬸,又看看路邊停放的來自城市裏的汽車,雖然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但是隱約間感覺不安。
李嬸將小孫子抱在懷裏,給我們遞水果,說,我也不知道,為啥是薑花園,反正啊,前幾年吧,有個有錢人,買下了這五百畝地。說來也奇怪,那人不種什麼名貴的花糙,就種了那普通的薑花,說是為了將來娶他的妻子建的。後來,年前吧,聽說他妻子死掉了,那有錢人就再也沒有來過。你瞧瞧,每年5月啊,這裏就來好多人,拍婚紗照、郊遊的。反正啊,周圍人都知道,咱們魏家坪有片薑花園,叫什麼“天生苑”,反正那有錢人和妻子的故事挺感動人的,可我不會講,哈哈。反正就是天生一對兒的意思就是死了也是天生一對兒。
李嬸的話音還未落定,涼生立刻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比誰都敏感,他也比誰都懂——這薑花園是誰留下的!這有錢人是誰!這“天生苑”用的是誰的名字!
他本以為的最後的淨土,到頭來卻被人喧賓奪主。
嗬嗬。
那個男人,他的表兄,曾為了娶他最愛的女人,為了她的歡心,苦心建立了這片愛qíng天地,最終卻成了失樂園。
然而,這失樂園遺留在魏家坪,卻又變成對自己的嘲諷。
若讓它留下,勢必麵對的將是別人口中心中念念不忘的傳說——有個有錢人,要娶他的妻子,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