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的廣場上,男人嘴角帶著嗜血的笑,看著眼前的俘虜一排排被殺死。
女子躲在廣場邊的高台上,捂著嘴無法出聲,最終淚流滿麵,移開視線不敢再看。
從那之後,女子看向男人的目光不再是帶著愛意的純粹,其中夾雜著恐懼,夾雜著憂慮,還夾雜著無奈與歎息。
有一天,女子的房間裏忽然多了個小男孩,是僥幸未死的俘虜。
女子喜歡他的天真可愛,將他帶在身邊照料。
小男孩最愛纏著女子讓她給自己講故事,每每露出極度專注的神色。女子越來越喜愛他。
又有一天,又一次出征歸來的男人想念女子,來到她的宮殿,想給她一個驚喜。
但宮殿裏對他來說極為陌生的小男孩衝撞了他,讓他本就不好的脾氣瞬間爆發。
他想也未想,拔劍就刺。小男孩被刺中肩膀,尖叫倒地。
這時,女子趕到,一見之下心神俱震,擋在小男孩麵前不讓男人殺他。
男人bào戾的脾氣隻對女子收斂,對其他人卻是絲毫不留qíng。他揮開女子,執劍要殺小男孩。
女子qíng急之下拔下頭飾,將尖端對準自己的喉嚨,bī男人放過小男孩。
男人的怒火微收,正待放下劍,小男孩卻捂著肩膀起身,對著男人的小腿用力踢了一腳,然後向女子跑去。
男人的憤怒再次被激起,全然不顧地將劍往小男孩背後刺去。女子失去理智,衝上去抱住小男孩,卻沒能躲過男人憤怒襲來的長劍。
兩人被一起刺了個對穿。
“伊莉雅!”男人甩來小男孩,抱著渾身染血的女子嘶喊嚎叫。
女子卻睜著無神的雙眼,看著小男孩的方向,死前也沒有再看男人一眼。
沒有人注意到,躺在不遠處的小男孩看著這一幕,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他吐出一大口血,帶著安心的笑容閉上雙眼,再沒有醒來。
悔恨,痛苦,自責,絕望,癲狂……
所有的詞都無法概括失去了女子後的男人的qíng緒。他比之前更為bàonüè,他征服了一個個他口中野蠻的部落,他高聲笑著看俘虜們一個個被處決,但他再沒有真正高興過。
每當回到王宮,他便夜夜笙歌。然而,不管他擁有多少女人,誰都無法帶給他曾經擁抱伊莉雅入睡時的心安。
隻要他的伊莉雅能回來,他願用整個王國去換!
*
許懷淩猛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伊莫頓擔憂的神色。
見她睜眼,他的眼中陡然帶上喜色,關切地問:“安卡蘇納姆,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許懷淩愣愣地望著伊莫頓,許久沒有答話。夢境中,男人那複雜又深切的qíng緒像是巨鍾,狠狠地撞擊著她的心靈,她幾乎要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的差別。
“安卡蘇納姆!”許懷淩的怔楞令伊莫頓心焦不已。
從進入山穀起,她就一直昏迷著,足足半天才清醒,他怎麼能不擔心。雖然此刻他早已失去神力,但一直屬於大祭司的敏銳感覺還在,他想安卡蘇納姆的昏迷一定跟魔蠍大帝的金字塔有關。
許懷淩閉了閉眼,終於開口,“我好像……看到了什麼。”
她低頭看向手上的那個似乎又變化了形態的鐲子,心中的不安漸漸擴大。
如果說她沒看錯的話,夢境中那個女子的手上,也一直戴著這樣的手鐲,不,那竟跟手鐲現在的樣子分毫不差。
許懷淩忽然想起伊莫頓說的關於阿努比斯之鐲的詛咒的問題,以及來克萊爾曾經告訴她的真相,腦中閃過並不怎麼令人覺得愉快的猜測。
她沒有受到阿努比斯之鐲的詛咒影響,是因為她是魔蠍大帝選中的人,而恐怕,她——不,或者說她的身體——正是那位伊莉雅的轉世。
本來,許懷淩曾懷疑她會不會觸動什麼機關,再一次穿越時空,回到魔蠍大帝的時代,但她於夢境中看到的景象十分陌生,那隻是一段qiáng塞進她腦子裏的遙遠記憶,並非她本人經曆的。
“
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見許懷淩神思不屬的樣子,伊莫頓急忙問道。一旁看到許懷淩醒來的安易也湊近過來,神色嚴肅。
“我看到,兩千年前的魔蠍大帝和他的伊莉雅一同長大,最後卻失手殺了伊莉雅。”許懷淩說,頓了頓,她又補充道,“我看到伊莉雅手上也帶著這個手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