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光fèng合皮ròu的焦味聞起來就像烤ròu。
赫洛在短暫的意識模糊後醒來,冒出來這樣一個荒唐的想法。
用手背遮擋了一下耀眼的無影燈,他慢慢睜開眼睛,從玻璃的反光裏看到自己腿上的傷口,觸目驚心的鮮紅使他感到一陣眩暈,持起凝血器的手也有些顫抖,真是諷刺———作為星際傭兵這樣一種高危工作者,竟然暈血。
有勇氣接受風險那麼高的大手術,卻害怕給自己處理傷口…真可笑。
“我不允許你再受傷了,赫洛。”
心像濕漉漉的毛巾擰成一個結,他閉上眼睛把傷口包紮好,胸口酸得要命。洶湧的思念來得那樣猝不及防。
他推開醫療艙,全身赤luǒ地走出來,顧不上穿衣服就打開了那個攝像機。
定格在有沙耶羅身影的某一幀,他睜大眼,一動不動地盯著。
好似目光穿透這麵小小的屏幕,他就能越過時間的阻隔向沙耶羅奔去。
“為什麼你會隨身帶著這個?你不是一直把我當小孩子看嗎?”
“那天你為什麼不回答我?為什麼狠心推開我,扔下我?”
“我愛你,哥哥……”
“我找了你太久,而你在哪裏?”
“你在哪裏?”
他緊緊攥住這個冰冷的、不能說話、這麼多年間唯一聯係那個男人與他的死物,鼻腔裏不可抑製地cháo濕起來,已經不再孱弱的身軀都有了顫抖的幅度。從對麵的鏡子看去,那個輪廓初長開的青年仿佛又變回了十年前的模樣。
還是多年前那個懦弱膽小的孩子呢。
可是那雙會保護他的雙手早已不在了。假如他看的見,大概也會取笑的吧。
他自嘲地眨眨眼,按下攝像機上的快進鍵。
後麵也全是關於他的畫麵。
大多數是沙耶羅陪他一起度過的重要時刻,也有連他自己也記不起來的qíng景,再往後,內容就變得讓他有些難以置信起來。
那是一些在他沒有察覺的qíng況下拍攝的視頻和照片,拍得很細致,有一個片段是在他洗澡時拍攝下的,連某類令人難堪的舉動也錄了進去。
他低著頭,渾身濕漉漉的,表qíng羞恥又隱忍。
自己那時在想著誰,不言而喻。
可……
即使隔著無法逾越的時空距離,那股不必言明的意味也濃烈得要掙碎屏幕,撲麵而來。掌心汗濕一片,他差點都要握不住手中之物,心跳快得連鼓膜也如遭錘打,不得不捂住胸口才得以順暢呼吸,仿佛揭開了什麼驚天隱秘。
這真的……是沙耶羅拍的?
他揉了揉眼睛,把快進速度提高到64倍,突然之間,屏幕變得一片漆黑。
又沒電了嗎?他拍了拍這個突然失靈的小玩意,看見一個白色光點在屏幕的黑暗裏閃了一下,又消失了。它成功吸引住他的視線,又仿佛刻意考驗他的耐xing,此後快進許久,畫麵仍是一片空茫的黑暗,似乎沒有什麼特別。
但再次快進了片刻之後,那個光點再次出現了。
這次光點變大了一些,他把分辨率放大到數倍,定睛觀察,那似乎是一盞燈發出的光芒,光芒後麵,隱隱綽綽還有一個人影。
他仔細地打量了一會,不禁感到有點窒息,繼而腳下升起一股寒意。
那是一個人抬著手臂站在黑暗裏的背影,手腕上散發著一束光。
而不知為什麼,他覺得那個人……似乎很像他自己。
傷口突然像被蟲咬了一樣發起癢來,一絲電流沿著腿根往上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