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淵有些失神,呆呆地站著,不知該怎麽應對:“呃……這位公子,在下……”

“借過。”冷冷的兩個字尚不及讓他回過神來,白色的人影已經擦著他的身側飄了過去。

前方,綠糙如茵,落葉旋舞,鳥兒扇著翅膀沒入黑色的樹影間;遠處,密林重重,一望無際,耳邊間或有溪水的淙淙響聲和著雀鳥的啼鳴。瀾淵又站了許久,手裏的描金扇收攏又打開,低頭,輕笑,扇麵上的高山流水掩不住一雙墨中透藍的眼。

趕到墨嘯的府邸時,他已是最後一個到的了,連住得最遠的冥胤都到了多時。

被眾人笑鬧著qiáng灌下三大杯酒,酒氣淡淡地在臉上泛開。席間有歌舞助興,女子柔細的腰肢在眼前扭動搖擺。輕紗下玲瓏的曲線若隱若現,一雙水潤的眼直勾勾地勾過來,紅唇微啟,舞得越發yín靡。不愧是冥胤特地帶過來的蛇族舞女,果然身姿曼妙,此舞天上亦不能有。

瀾淵邊喝酒邊說起方才遇到的事,酒杯舉到唇邊,將飲不飲,隻是回味:“還真是沒見過這樣的,嘖……”

墨嘯聽罷哈哈大笑,擎威、冥胤他們雖沒有這麽不給他麵子,臉上也分明是憋笑快憋不住的樣子。

“怎麽了?”瀾淵放下酒杯問道。

“他呀,你就別想了。那可是個惹不起的主。”冥胤道。

“哦?”瀾淵看著麵前的舞女,眼中興味更濃,有意無意地掃著墨嘯。

其他人均識相地不說話,墨嘯架不住他笑盈盈的臉,隻得說道:“那人八成是籬清。”

“籬清?怎麽沒聽過?”倒是個跟人一樣清冷的名字。

“他不是我們這一群的,你當然不知道。”

墨嘯似乎有意隱瞞,瀾淵問一句他就答一句,半句也不肯多說。

瀾淵也不急,喝著酒一句一句溫溫和和地問他:“不是我們這一群是什麽意思?”

“就是人家心氣高,不跟我們鬼混。”

“哦?”

“嗯。”

“那他手裏的狐是?”

“那是籬落,他弟弟。常惹禍。”

“弟弟?”

“啊。”

“那他也是狐?”

“他是狐王,跟我差不多時候繼的位。”

“哈哈哈哈……”這回輪到瀾淵大笑,笑到連酒都喝不下去,“他?狐?”

眾人點頭。

“怎麽一點狐狸的樣子都沒有?”

印象中的狐是妖豔媚人又jian猾狡詐的。那個人,怎麽能是狐?

瀾淵又笑了一陣才止住,更興致勃勃地看著蛇族舞女的舞蹈。眼中卻似隔了層紗一般,疏疏淡淡的,墨非墨,藍非藍,旁人怎麽也看不真切他到底在看什麽。

閑扯了一陣,說到冥胤的妹妹冥姬,現今shòu族中間頂尖的美女。美麗、高貴,看一眼就蘇了半邊身子,廣寒宮中的嫦娥見了她也要羞愧。

擎威玩笑著說要結親,冥胤玩笑著擺架子說拒絕。

瀾淵皆是在邊上喝酒看戲,不置一詞。臨走時笑著對墨嘯說:“下回把那個籬清也叫來吧。”

眾人一下子安靜了。

墨嘯為難道:“他那人不肯的。”

“你去他該會肯吧?”瀾淵絲毫不理會墨嘯的驚訝,“既然你知道他那麽多事又那麽護著他,還能說不熟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