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崇山的主人便是勖揚天君,上古神眾的後裔,額有銀紫印的天胄神族,二太子瀾淵喚他一聲小叔。
偏不巧這天勖揚天君不在,說是去東海了。瀾淵不以為意,搖著扇子熟門熟路地往後花園走。
後花園中有條抄手遊廊,一路蜿蜒向內。穿過月dòng門又過了竹板橋,鵝軟石鋪就的小徑彎彎地從竹林一直伸到一座小巧的院落前。
既不叩門也不讓人通報,瀾淵推了門入內。
院中有一個圓石台,環了幾個小圓石墩。石墩上坐了一個穿青衣的人,青絲如瀑,垂及地麵。那人聽了聲響抬起頭來,麵容有些蒼白,唇色也是淡粉的,少了些血色。一張不算漂亮的臉,最多不過是清秀。
見是瀾淵,青衣人慢慢站起身,柔和的笑在臉上綻開:“二太子來了。”
瀾淵皺眉,收了扇子在他對麵坐下:“文舒,不是說好了麽?叫我瀾淵就行了。”
“好。”文舒等瀾淵坐了,親手泡了茶奉上,才又慢慢坐下:“主子出門去了,要讓你白來一趟了。”
“誰說我是來找他了?我來……是因為……”瀾淵看著文舒,墨中透藍的眼睛一眨不眨,一往qíng深的樣子,“我想你了。”
文舒的眉眼低低柔柔:“謝謝。”
“唉……”瀾淵挫敗地垂下頭,“文舒,你就不能跟我說一次你也想我麽?”
“我也想你。”文舒說,依舊和和氣氣雲淡風輕的樣子。
“你這麽說倒是更叫我傷心了。”瀾淵走過來拉他的手,“不過,我愛聽。”
瀾淵和勖揚天君其實年齡相仿,自小就在一塊兒大的。隻是勖揚天君生xing高傲冷淡,不喜與人親近。於是瀾淵倒是和文舒這個勖揚天君的侍童更親熱些。
據說文舒原是凡人棄嬰,被勖揚天君的父親撿到帶回天崇宮撫養,又輸進上古神力脫了凡骨,非人非仙,長生不老。代價就是要伴著勖揚天君做侍童,直至灰飛煙滅。
文舒的xing子很好,總是那麽溫柔地淺淺笑著,不漂亮卻意外地讓人覺得很舒服。文舒鮮少出天崇宮,瀾淵每次來都會和他講講外頭的事,人間的、妖界的、天界的。絮絮地嘮叨一陣,他就會笑得很高興,麵色也紅潤了些。
今日便又說起來,提起那個籬清,冷冷的金瞳,冷冷的人。說到他時,瀾淵又趴在石桌上大笑了一陣子:“文舒,你說,哪有這樣的狐?”
文舒看著他笑,語氣有些無奈:“眾生萬千相,你怎能因為這個就去招惹人家?”
“你不覺得有趣麽?既是狐,就該是個狐的妖媚樣子,板著張臉去做給誰看?白白辜負了那麽一張美麗的麵孔。嘖……”說這話時,墨藍的眼睛晶亮耀眼,誌得意滿。
文舒不說話,輕輕地搖頭。
※※※※※※※※※※※※※※※※※※※※※※※※※※※※※※※※
láng王的宴會,籬清終是去了。
挑了張牆角邊的矮桌。剛坐下就有侍女跪在身邊殷勤地倒酒喂菜。柔弱無骨的身子似有若無地膩過來,輕薄的紗衣根本遮不住什麽,偏還刻意俯下身子,好讓一對雪白的蘇胸在他眼前一覽無遺。
眼看著女子就要倒進他的懷中,籬清忙不著痕跡地避開。眉頭微鎖,看向不遠處那個寶藍色的人影。
從踏進這個大廳開始,他就一直在看他。原本不想理會的,他的視線卻一直來來回回地在他身上打轉。隱藏得很好的曖昧目光仿佛一隻看不見的手,把他渾身上下摸了個遍還顯意猶未盡。籬清對他瞥了幾眼算是警告,他卻笑笑地衝他拱拱手,看得愈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