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淵便買了下來:“好。難為大嬸你如此費心,我先代我家娘子謝過。”

接過簪子回過頭來彎了眉眼對籬清笑:“你看可好?”

狐王冷哼一聲,扭頭就往前走。

急急地追了上去,探著頭明知故問:“生氣了?怎麽這麽容易生氣呢?在下這就給狐王陛下賠禮了,莫生氣了,嗯?”

籬清打定了主意不理他,停在一個字畫攤前問正埋頭苦讀的書生:“可會畫扇麵?”

書生抬起頭呐呐地答:“寫還成,畫就……”

“那就寫一張吧。”

瀾淵見他一雙燦金瞳隻對著書生背後的字畫看,臉上也繃得一派嚴肅,心下不由好笑,又怕惹他惱怒,就隻得忍著,墨藍的眸子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動。

書生握了筆問籬清:“公子想寫什麽?”

“……”籬清語塞,本來是見瀾淵手裏沒了扇子就一時興起地問了,也沒什麽特意的意思。真要問想表達個什麽意思,連自己都不願去想的。轉過頭來想問問瀾淵,瀾淵隻是笑,擺明了袖手旁觀的意思。

籬清無奈,隻得對書生道:“隨你吧。”

書生想了一想,筆走龍蛇,一幅扇麵一蹴而就。了遞給籬清,卻被瀾淵奪了過來,自作主張就納為己有:“既然是給我的,自然是先讓我看。”

扇麵上白底黑字,寥寥寫了幾行: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遊絲。

空一縷餘香在此。

盼千金遊子何之。

症候來時,正是何時。

燈半昏時,月半明時。

瀾淵看得心中一跳,垂下眼沈默半晌,把竹扇拿在手中一扇一扇地收攏,手指用力一握,嘴角慢慢地上彎:“這份大禮我收下了。”

墨藍的眸,片刻失神,又瞬間恢複瀟灑。

找了間客棧住下,小二說:“今晚有花燈會,漂亮得很,兩位公子不妨去瞧瞧。”

瀾淵覺得稀奇,等天黑了就迫不及待地拉著籬清出門去賞燈。

街上的人比白天還多,個個都喜笑顏開的,被紅彤彤的花燈一照,臉上更添了喜氣。樹梢上屋簷下掛滿了各色花燈,有生肖樣的,有花鳥樣的,也有人物樣的,幾個燈籠組在一起就成了一個個八仙過海,嫦娥奔月的故事。街口又設了燈謎,猜對了就送上一份小禮,和和樂樂的,不過就圖個萬民齊樂,國泰民安。有調皮的孩子牽著兔燈在人群中穿梭嬉戲,笑聲隱沒在熙熙攘攘的人堆裏。

二人走過一條街,街上各家都高掛著六角的宮燈。

薄紗裹身的女子畫了jīng致的妝容倚在窗前慵懶地向下張望。恰好一陣風chuī來,手裏的香帕就飄飄地落在了那個少年郎的肩頭。

少年拿了帕子往上看,佳人團扇半遮,秋波暗送,白齒輕咬過紅唇,聲若鶯啼:“公子拿了奴家的帕子……”便癡癡地進了門去,滿頭珠翠的肥碩女人帶著一陣濃香迎上來:“翠翠,有公子找!”

隻恨一刻宵苦短,不覺將萬貫家財都捧進了紅紗帳。

“怪道都說人比花嬌。”瀾淵搖著扇子朝上麵露齒一笑,滿樓的鶯鶯燕燕便都丟了魂,爭相揮著帕子擠上來賣弄。

籬清瞥了一眼,道:“那你就留在這兒吧。”

瀾淵甩開了一眾熱切的視線,涎著臉貼上來,一手摸上籬清的腰揉捏:“要留當然是要一起留才好,聽說這地方還專門備了東西,能讓你……嗯……yù仙y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