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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回來了,王回來了!”狐王府的小廝們咋咋呼呼地奔進屋裏來。

低低咳嗽一聲,瀾淵回過神,最後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匣子。而後在籬清未進門前,不著痕跡地把它收進衣袖裏。

笑話!冷漠高傲的狐王連自家親弟弟都下得去手往死裏打。如若真給他服下這藥丹,不等小籬清出世抱著他的腿撒嬌,眼前這個大籬清就能打斷他的腿剁掉他的手,連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地活活把他撕了。

拍拍心口給自己壓驚,向來明白什麽叫識時務的二太子瀟灑地打開手中的錦扇,笑著迎上前去:“想我了嗎?我的狐王。”

墨發藍衣的太子,笑容可掬,溫qíng如許,將麵前的白衣狐王滿滿抱個滿懷。裏裏外外的小廝們識趣地退走。獨留下他執著狐王的手低低傾訴:“方才我還在想你。”

他們說,某天夜裏曾在狐王的寢殿外聽到這麽一段對話:“籬清,我們要個孩子吧。”

“……”

“如果是我們的孩子,一定會很討人喜歡。”

“……”

“如果那孩子像你,那就更好。”

“如果像你呢?”

“……”

如果孩子像你呢?有墨藍的發,墨藍的眼睛,天生的眉目含qíng,天生的蜜語甜言。掙動著肥肥短短的四肢,撐著白白嫩嫩的小臉,笨拙地爬上狐王的膝頭:“爹親,我要親親。”眸光閃亮,唇若點朱。

那麽嬌軟可愛,那麽顛倒眾生,那麽通殺四方。

二太子,你有把握贏嗎?你贏得了嗎?

“嗬嗬嗬嗬,我說笑的。要孩子做什麽?我的狐王,我有你一個就夠了。”

瀾淵笑著,偷偷把手伸進衣袖裏,將玄蒼送來的小匣子再往裏塞進幾分。

孩子什麽的,隨緣,隨緣就好。

——

靠山莊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平靜。東家寡婦站在門前大罵西家的輕浮小子,白發蒼蒼的叔伯嬸娘聚在大槐樹底下閑話家常。張知縣家的少爺在省城鬧出了人命官司,弄不好,怕是要連累老父。顏員外家的公子自打中了狀元,這些年就鮮少回來了。說是做官做得不錯,在南邊當刺史,成封疆大吏了。還娶了一個賢惠媳婦,吏部尚書的女兒。聽人說樣貌算不得漂亮,可是知書達理。夫妻倆相敬如賓,也算夫唱婦隨。

你說,同樣是人,這差別怎麽就這麽大呢?

學堂裏的孩子丟了課本滿院子撒歡,打打鬧鬧,吵吵嚷嚷,比樹上的知了還聒噪。年輕的教書先生坐在空dàngdàng的課堂裏,麵對著眼前手執錦扇的貴客,臉上不禁露出幾分羞赧:“鄉野間的孩子難免更好動些……”

“無妨。”藍衣的太子勾著慣常的親切笑容,徐徐搖著扇,神態從容,“喧雜吵鬧方是人間煙火,比起寂靜冷清的天庭,更叫人著迷。”

小書生呐呐地點點頭,躊躇著不知該如何答話。他隻在狐王府中同這位瀾淵太子照過幾回麵,寥寥寒暄過幾句就被籬落拉得遠遠的。家裏那隻狐狸反複叮嚀過,他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別搭理他!

小書生老實說道:“怎麽會?二太子待人很親切。”

狐狸“哧——”地一聲,從眉間到嘴角都是不屑:“他親切?哼!他對誰都親切。他方才有沒有拉過你的手?過來,手給我看看。”

不由分說拉過蘇凡的手,狐族的少主一邊抓得緊緊的,一邊嘴裏還不忘刻薄一通:“笨書呆子,看誰都是好人。那個瀾淵髒著呢,是人是鬼都往g上帶,誰知道他之前是從哪個yín窩裏爬出來的。來,我再給你擦擦。咱們是gān淨人家,以後離他遠一點兒,仔細被弄髒了。”

任xing的狐狸,絲毫沒把他大哥的難看臉色放在眼裏。

尷尬地聽著屋外孩童們的嬉鬧聲,拙於jiāo際的小書生在瀾淵怡然自得的目光下越發覺得局促:“二太子此番前來可是有要事?學生……學生這就回去叫籬落。”

“不用不用。我隻是順便來看看。蘇先生不必客氣,我們是一家人,叫我瀾淵即可。”長袖善舞的太子連說話的調子都溫柔得恰到好處,“不知先生近來可好?”

“嗯。托太子洪福,一切都還順遂。”蘇凡猶不放心,看向籬落的眼神隱隱帶幾分疑惑。

瀾淵看在眼裏,口中依舊不改笑意:“籬落少主自幼頑劣,定然給先生添了不少煩擾。”

“還……還好。隻是偶爾、偶爾有些……”小書生嚅囁著不知該如何敘述。

若是不留神被家裏的狐狸聽到了他的抱怨,隻怕又得又怒又鬧地撓塌一麵牆不可。

有一雙墨藍色眼瞳的太子已然會意,體貼地說道:“縱然偶爾有些許煩惱,不過我看先生臉色紅潤神清氣慡,想必定然生活安樂,少有憂愁。”

“如太子所言。”蘇凡由衷讚同。

笑容可掬的太子搖著錦扇,言辭欣慰:“那我家狐王也可安心了。”

“哪裏?太子過謙了。籬落他常說,狐王殿下也多虧有太子照顧。”不知不覺卸下戒備的小書生忍不住出言,替家中那隻目無尊長的狐狸挽回幾分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