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愛的極惡者,我深愛的極善者,阿爾法,哦梅噶,概念的化身,世界的代行,於地上傳達主之意旨的惡魔,反基督,亦是基督的一部分,交織出的肯定,自我揚棄的命運悲徒,身負眾生試煉之釜,一己為幸福之量器,反未來,反進化,反於自身的螺旋,身處果殼的無限空間之王,世界的基石,承擔此世失敗萬靈之痛苦者,不能歡呼基督之業者,深淵的監護人,宇宙終極之謎,太初的精靈呀。哦,我的同誌呀,難道你不想與我一起糾正基督的事業了麼?不想與我一起糾正這個荒謬的世界麼?”
“你為什麼要讓那些孩子們過來呢?”
“你也在恐懼於自己所做的事情吧?”
“畢竟你也是這種程度的存在罷了。”
在最深沉的那裏,寧靜的黑暗這樣問分子獸。
不生不滅,不動不遙,像在太空中漂浮的塵埃,無所住,亦無所著,又是被萬物所住者,也是被萬物所著者。這暗是夜的暗。
在這種黑暗之中,驀地,分子獸竟然升不起一點恐懼,反而是一種安心,安心之中又隱隱是排斥。
黑夜是生命的母親,而生命恐懼黑夜。它可以是萬物的孕育者,但是成長的職責要交給更偉大的存在來完成
“這是被需求的進程呀,我的主。”分子獸呲咯呲咯著。肉體、機械互相各自摩擦傳動,猙獰無比。但他是冷靜的。
“你不明白呀,我的孩子,我的同誌,我意誌的傳播者……”寧靜常住的黑暗歎道,交織出渾沌的樂章,“一旦回到這裏,我會忍不住將一切破壞殆盡的。這樣的成功對你而言又有什麼意義呢?”
“神對世界的清洗不也正是從毀滅開始的麼?”
“你的理解錯了呀。即便就是如此,也不一樣呀。在我這裏的毀滅並非回收站的留存,而僅僅隻是粉碎清除了。”寧靜的黑暗襯托出喧囂的無,“一切都將回歸於最初的平靜中,無論是什麼,都將被平等地破滅,成為一體。”
“即便就是如此,我已經厭煩了。如果要毀滅的話,就毀滅吧。那或許正恰恰是我的心願之一,我所深愛的極惡者。我惑於我的無能,絕望於他人的愚昧,憎恨世間的荒謬,但是我所恐懼的隻有我是否錯了呢?”
“不必恐懼,亦必在乎對錯。若你願如此,那就去吧,我的同伴,絕不要被眼前的困難與重重執障擊倒。這大概就是你我以及世上眾生所僅剩的幸福了吧?”
一眨眼,分子獸又回到它小小的牢籠中,等待一切的破滅與毀亡。雖然同樣身處牢籠,但感覺已經完全不一樣。猩猩獸再不敢動它半根毫毛——如果分子獸有毫毛的話。
“我想應該不止如此的,絕不是隻是如此的!”
分子獸剛冥思了一會兒,突然接到了玄內發出的求救信。此時,它竟小小的詫異了一下。自從理念衝突,斷絕聯係後就再也沒有聯絡過了。雖然由於保有恒常性之謎而成為某個程度上的利益共同體。不過它的了解也並不深入,因為涉及的範圍已經抵達數碼世界的極深處,關乎多種數碼世界的深層自衛機製,有關乎數碼死神、世界樹,重啟,以及各個究極體們甚至是所謂的“超究極體”等絕密。
“不過無論如何,未來所有的輪回都將在我的機製下運作了。”分子獸有些沾沾自喜,有些厭倦,然而更多的是止不住的興奮與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