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快醒醒!”一睜眼就看著關河儒的臉灰頭土臉的,左臉頰上還有一個長長的劃痕。

沈榟鈺馬上問“怎麼了?”

“媽的!這幫兔崽子搞偷襲!現在我們的糧草都被那幫王八犢子燒了!你趕緊起來吧!我和纖女容商量對策,你最好盡力做有用的事!注意別受傷!”關河儒囑咐完,片刻不停的抬步離開。

關河儒走後,沈榟鈺走出營帳,一抬眸就看見遠處千萬支燃著火的箭雨劃過夜幕點燃身邊的一切。

沈榟鈺那一瞬間,手不由自主的顫抖,這是他第一次直觀的麵對戰爭,說不怕是假的,但是他現在有比害怕更需要去做的事情。

燃燒的箭雨四處散落,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傳進耳朵。

不遠處,沈榟鈺看見一個女人身上燃著火,褪下身上的衣袍,浸入早已經預備好的水缸裏,跑過去瘋狂的撲打著女人身上的火焰。

火滅了,但是女人身上卻有了小麵積的燒傷,沈榟鈺扶起女人讓女人把手放進水缸裏,隨後起身回營帳找水霜散。

處理好女人後,沈榟鈺囑咐道“待在這裏不要亂動!如果看見其他被燒傷的人,你就像我剛才那樣就好!”把水霜散給女人之後,沈榟鈺轉身離開。

沈榟鈺沒有什麼長處,唯一有用的大概就是處理傷患。

召集起來所有的女人,拿起鍋碗瓢盆救火。

營地是他們唯一一個能進行後勤的地方,如果營地都被毀了,那就隻有風餐露宿這一條路了。

滅火的進程很慢,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但是現在他們這些老少婦孺能做到也隻有這些……

天快亮了,營地的火才慢慢被控製住,盤點剩餘的糧草,藥物,水源,馬匹。

糧草的損失最大,隻能吃三天左右,而且還是最少量的吃。

彌國好像在激怒纖女容似的,每次突擊都維持不了太長時間。

這次,太陽落山之時彌國軍隊又忽然撤退。

看到關河儒他們回來,沈榟鈺與他們說了營地的情況,纖女容道“離吉良最近的漠涼城也要騎馬走上兩日,更不用說道路艱險異常。況且漠涼城與我們吉良素來不交好……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在皇帝沒有旨意的情況下,願意把糧草借給我們。”

沈榟鈺嗤笑一聲“大敵當前,他還管那些小恩小冤?彌國打到他們家門前看他們還坐不坐的住!”

關河儒揉了揉太陽穴“梓鈺你去漠涼瞧瞧吧,我和蓉兒都離不開吉良,我知你擅辯,漠涼城城主也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你且好說好商量,他肯定也會肯鬆口的……”

沈榟鈺皺了皺眉,心底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但現在的情形不容他拒絕,一口答應下來就立馬準備出發。

糧草一事,刻不容緩。

“萬事小心!馮嶽,保護好沈大人!”關河儒千叮嚀萬囑咐。

馮嶽嚴肅的點了點頭“定不辱命。”

沈榟鈺深深的看了一眼關河儒“等我回來。”

關河儒點了點頭“好。”

看著沈榟鈺離開的林間路,纖女容看向關河儒“你真的想好了嗎?如若計劃成功,你我都逃不掉。”

關河儒輕蔑一笑“生於家,死於國。為家國而死,是何等的榮耀?我有何懼?”

“我這輩子對不住大概隻有封嬌了,我不愛她卻娶了他,一輩子將她困在這小小的關府,她本該尋得她的良配……”關河儒手中攥著離家時封嬌專門為他去寺廟裏求的平安符。

纖女容笑了笑“封嬌的大小姐脾氣,連我這個邊陲小城的城主都有所耳聞。她那般的女子會看不出來您不喜歡她?可她還是選擇嫁給了您。那您覺得她作為丞相府的嫡女,嫁給您是圖的什麼呢?”

看著關河儒微怔的樣子,纖女容不再多說,隻是調笑著離去。

夜幕降臨,漠涼城門緊閉,沈榟鈺候了多時才得以應允入城。

“沈大人不請自來,是為何事?”趙田明抿了口茶,語氣淡漠。

沈榟鈺也沒墨嘰,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最後直截了當“我來借點兒糧草。”

“不借。”趙田明看著沈榟鈺,欠扁的說道。

沈榟鈺咬了咬後槽牙“為什麼?”

趙田明啊了一聲“借也行,但是你要讓纖女容親自來借。”

“纖城主要是能來早都來了,要不是真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你覺得她會想到來管你借糧草嗎?現在不是什麼計較私人恩怨的時候!你當真不借,吉良城被攻陷之後,就是你們漠涼城!唇亡齒寒的道理趙城主不會不明白吧!”不知為何,情緒穩定的沈榟鈺在這一刻竟覺得異常悲憤。

趙田明看沈榟鈺大有如果他還不啃借糧草,就要將他生吞活剝的錯覺。

趙田明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沈榟鈺都打算放棄並且打道回府了。

“我可以借,但我要和你一起去吉良城一趟。”趙田明慢悠悠的吐出這一串話。

沈榟鈺忙點頭答應,準備了兩天左右,才終於開始朝吉良城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