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嶼和燦浩走了,整間化妝間死一般寂靜,我的胸脯起伏著,還未從剛才的情況裏掙紮出來,腦袋昏昏沉沉。
蔣勤鳳緩緩走到我的背後,我聽見了她堅定的腳步聲,卻始終沒敢回頭。
“你還沒有和那個人了斷?”
我不屑地撇過頭去。
她一步跨到我的跟前,抓著我的肩膀,厲聲道:“你還有什麼舍不得的?我告訴你,你跟著這種窮鬼是沒有出頭之日的!我們都是為你好……”
“為我好?”我用懷疑的眼光怒瞪她,“你為我好你就不會把我介紹給任何一個男人,我跟晴嶼原本很幸福的,就是因為你們的瞎摻合讓我們之間裂縫越來越大,你還說為我好。”
她一口氣上來,剛想辯駁我什麼,我立刻說:“還有……窮怎麼了?有錢怎麼了?開寶馬的就能瞧不起騎自行車的?媽,別那麼勢利眼好嗎?你根本不了解你女兒我需要什麼。”
“好了好了好了你們別吵了~”藍曜威做好人似的,上前來扶住蔣勤鳳的肩膀,不斷地拍撫以示安慰,而她依舊用怒不可遏的眼睛瞪著我,但是被我說得又無理反駁,我們的關係鬧得不可開交。
藍曜威在她耳邊小聲勸慰道:“伯母,別氣了別氣了,我以後會好好管教阿星的昂……”
“你!”我怒指藍曜威,卻瞥見了旁邊那雙憤怒的眼神,愣是把要說的給憋了回去。
蔣勤鳳甩手,對我發落:“算了算了算了!你給我重新補妝!妝都被你糟蹋成什麼樣兒了!……來人啊!”隨即,剛才那漂亮的化妝師姐姐低聲下氣地跑到我身邊,她繼續瞪著我:“五分鍾內化好,宴會要開始了,手腳麻利點!”
“是,夫人。”
該來的總會來,我重新補上了妝,藍曜威換了一件寶石藍的西裝,說到底,他的這套打扮還是迎合我這套紅色的抹胸長裙的,但是我始終提不起高興勁兒,走出化妝間的時候,藍曜威對我做出了欠身的動作,而後彎起自己的右手臂,微笑著看著我,我漠然,直到蔣勤鳳不知道從什麼時候竄出來,把我硬生生地搭上了他的手臂。
蔣勤鳳笑臉盈盈地衝我們說:“快去吧,別讓賓客等急了,我告訴你,楚妍星!我把你的同事都請來了,你如果想出洋相的話……哼……”說著她對我撇起一邊的嘴角,以示威風。
於是,我們在眾多掌聲中,踏著火紅的地毯,走向了金碧輝煌的大廳。
我茫然地看著那些喜悅的笑臉,腳步疲乏地拖動著。
就當身邊站著的是晴嶼吧,我自我安慰,但是在我努力揚起嘴角的一瞬間,又忽然拉了下來,我覺得我還是沒有勇氣辦到,沒有了那股我熟悉的氣息,我還未適應過來,胸口悶得我無法正常呼吸。
這一張張熟悉似陌生的臉龐,此起彼伏……
我的胸腔卻湧起一股足以讓我窒息得悶潮,我透不過氣來,無意識的抓緊了一邊的藍曜威。
“怎麼了?”藍曜威小聲地湊近我,另一雙手輕輕搭上了我的手。
隨即,我緩緩挪開,放鬆了抓緊著的手,不自然地搖了搖頭。
他帶著我從這個親戚敬酒,再從那個朋友敬酒,嘴裏不停吐著高興的吉利話,而我隻是默不作聲,希望這一切趕快結束,我的心裏還是在擔心著晴嶼的傷勢,想著,我惡狠狠地瞪了下藍曜威,他並未察覺,依然與朋友間暢談甚歡。
我插不上嘴,這些都是我不熟識的朋友,也都是藍曜威商業上的夥伴,他們問及我為何一言不發時,我隻是端起酒杯坦然自若地微笑下,一飲而盡,殊不知,這酒苦得我不停咂舌。
一名灰色西裝的男子走向我們,對藍曜威說著什麼,我才知道那就是他的父親——大名鼎鼎的藍啟聖,在好幾年前也就是我讀書時,經常出現在媒體裏的大人物,現在這種機會都給了自己的兒子,這點我相信的,藍曜威絕對是那種野心勃勃的男人,過不了多久肯定會占據整個公司,成為大老板。
藍啟聖:“你倆預備什麼時候完婚呢?”
藍曜威笑道:“我想不出意外的話,下個月怎樣,父親。”
藍啟聖不住地點頭稱好:“可以可以,早點了結你們的事,我還能早點指望抱孫呢。”
呸~孫個頭,誰要跟那家夥喜結連理了,哼。
但是,就在我轉身想朝自己同事那邊走去,身邊所有人的目光都清一色詫異地落在我身上,隨即臉上都帶著豔羨的神情,端著酒杯回望我,我有些疑惑,轉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