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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九竹沒有為難他:“其實你說的沒錯。教科書上就是那麼寫的,但在實際操作中,往往會遇到比教科書還要複雜十倍的問題。”

她重新戴上口罩,像是一名戰士重新披上鎧甲。

口罩遮住了她大部分的表情,隻露出一雙寫滿自信與決絕的眼。

“——今天殷老師教你新的一課,如何在嚴重貧血的狀態下,完成這場與死神的賽跑!”

……

這場手術持續了整整六個小時。

最難處理的是脊骨與骨盆交界處的骨折,骨折麵即使隻錯位1毫米,也可能導致這隻貓再也站不起來。景旭和殷九竹一起,慢慢清理那些細小的骨頭渣子,把錯位的骨頭一點點拚回原位。

這是教科書上從沒有寫過的複雜病況。這是在學校學習時從沒接觸過的複雜病例。

但是,殷九竹全部教給他了。

貓咪的骨頭比較細,在這麼細的骨頭上要把錯位的地方重新拚好,再打上骨板,非常考驗主刀醫生的技術水平。

殷九竹一共下了三條骨板,骨釘和螺絲更是不計其數。

最終縫合時,殷九竹一度手抖到拿不住持針器。

“我來吧。”景旭立刻上前接過,“老師你先休息,肌□□合我來做。”

還帶著殷九竹手心溫度的持針器就這樣轉移到了景旭手裏,殷九竹退到一邊,看著這個男孩以嫻熟的針法縫合撕裂的皮肉。

他做得很好。

她也做得很好。

她完成了她的諾言,她在貓咪嚴重貧血的狀態下,想盡辦法減少出血量——這場和死神的比賽,他們贏了。

……

手術結束後,貓咪被景旭小心轉移至icu觀察箱。

動物用的重症觀察箱有點像是人類嬰兒使用的那種,箱子尺寸不大,透明的上推玻璃門可以方便病寵的放置,也可以方便醫生的觀察。

景旭小心翼翼地把那隻狸花貓放在了箱中,監控夾夾在它的小耳朵上,旁邊的監控儀上代表心跳的數值沉穩跳動。

“它的求生欲很強。”殷九竹倚靠在一旁的椅子上,靜靜地望著這隻還未從麻醉中蘇醒的貓咪。

這場六個小時不間斷的手術,幾乎耗盡了她的體力。做手術時因為精神集中並不覺得累,一下手術台,她就站不住了,腰酸背痛不說,太陽穴也嗡嗡直跳。

不止是她筋疲力竭,第一次跟完手術的景旭也覺得雙腿發脹,手抖到拳頭都握不住。

一看時間,已經下午兩點多了,他們早飯吃得少,午飯根本沒吃,胃袋裏空空如也,餓到前胸貼後背。

但他們的付出是有收獲的,他們把這隻瀕死的貓咪從生死線上拉了回來。

它活了下來。

他們勝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