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白把收銀機裏小票換上一卷新的,往旁邊走出去半步,淡淡地瞥了沈路一眼:“不要,你自己的活自己幹。”
沈晴跟著咋呼:“自己的活自己幹!”
宋君白點點頭,伸手招呼沈晴:“走,今晚奶奶說要做大斬肉,咱們回家吃。”
沈晴歡呼一聲:“吃大斬肉!”
宋君白說完看都沒看沈路一眼,一手牽沈晴,一手拿過沈晴的書包就走了。
沈路愣了好一會兒也沒想明白宋君白這是什麼意思,這還是她頭一回不等自己帶著沈晴先走。
裏頭老紀好笑地搖了搖頭,沒說話。
邢玉岩仍然是笑眯眯的:“老板,我的餛飩好了嗎?”
老紀端出來一碗小餛飩:“好了好了,小心燙啊!”
“謝謝,”邢玉岩用勺子輕輕攪了幾下,沒急著吃,側頭看沈路:“沈路,你弟弟真可愛。”
沈路看了邢玉岩一眼,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
十六歲的邢玉岩,和後來與他糾葛多年的妻子差別很大。
他熟悉的是那個眼裏總是帶著點癲狂和痛苦的邢玉岩,偶爾情緒好的時候,也會溫柔地給他做飯。
他對邢玉岩的感情很複雜,不能用簡單的愛不愛來界定。
當年是邢玉岩動用了邢家的勢力,才找到了沈晴,救了他的命,這是他永遠欠著的一筆。
不愛,但卻虧欠著。
而邢玉岩什麼都有,什麼都不需要他報答,唯一需要的,是他這個人。
邢玉岩從不掩飾自己對他的狂熱癡戀,但她的感情太過極端,令他時常感到恐懼和疲憊。
更何況,在這場畸形的婚姻糾葛背後,還有這沈路親生父母的昭昭惡意,令他作嘔。
而如今的邢玉岩,眼裏還沒有那種令他恐懼的狂熱,但他也絕不願意和邢玉岩有任何多餘的接觸。
可大約是命運使然,邢玉岩還是注意到了他。
“他剛才問我叫什麼名字,我沒有告訴他。”邢玉岩又道。
“他沒腦子,你告訴了他也記不住。”
“我跟他說,我是你的朋友,讓他想知道就去問你。”
沈路終於慢吞吞地掀開眼皮看了她一眼。
“你會告訴他的,對嗎?”邢玉岩一挑眉,“還是說你也沒記住我的名字?”
“不會。”
邢玉岩一笑。
沈路補充道:“他不會問的,你放心。”
邢玉岩笑容僵在臉上。
老紀忙完一輪,擦著手上的水珠走出來,笑眯眯的:“美女怎麼不吃啊,我家餛飩不好吃嗎?”
邢玉岩低下頭吃餛飩,沒再多說,也就沒看見,老紀扭頭衝沈路擠眉弄眼。
沈路:……?
老紀你今天是有什麼大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