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記得幾次發燒的經曆,基本操作就是屁股上紮一針,然後該幹嘛幹嘛去了。
這小瘸子怎麼一點不隨自己的?
回去再看一遍鑒定報告吧要不?
小瘸子縮在椅子上隻有小小一團,剛才哭得太過真情實感,花了不少力氣,這會兒累狠了,腦袋一點一點地打瞌睡。
沒點一會兒,又打了個哆嗦,團得更緊了一些。
春寒料峭的,沈路卻已經早早換下了冬裝,身上隻有一件抓絨的外套,他把外套脫下來,給小瘸子嚴嚴實實蓋住。
外套又大又暖,小瘸子縮在裏麵沒一會兒就睡得臉蛋紅撲撲的。
沈路無語看了一會兒,趁著旁邊大爺不注意,抱著胳膊搓了搓。
這個鬼天氣,即便酷如路哥,隻穿一件薄線衣也是會冷的。
但路哥最酷,路哥不能被人發現。
小孩子血管細,冬天輸液又冷,點滴開到了最慢,兩小瓶水滴了兩個小時還沒完,旁邊的大爺都走了三波了,最後輸液室裏隻剩下他和小瘸子倆人。
遠遠地聽見了下課鈴聲,宋君白下課了,但今天送不成了,不知道她一個人回家路上怕不怕。
路哥腦子裏劃完這個念頭又覺得自己矯情,宋君白怎麼可能會怕,能一腳把周曉蹬得無欲無求的狠人,她怕啥啊?
煩,見不著人說不上話就煩。
外間傳來動靜,人還沒進來,沈路先是聞見了一股淺淡的米香。
一個女孩掀開厚重的防風門簾走進來。
沈路心頭一喜,轉而又覺得不對,他沒和宋君白說自己在這。
待看清來人,沈路臉色都僵住了。
是邢玉岩。
邢玉岩落落大方地走進來,在他旁邊坐下,好像沒看見沈路不自然的臉色。
“不是故意偷聽你打電話的,實在是聲音太大了,我耳朵又恰好不聾。”
邢玉岩笑吟吟的放下手裏的打包盒。
“輸完這點就結束了吧?”她看了一眼輸液瓶上貼的單子,“發燒了?這個季節小孩子容易生病,不用擔心。”
沈路壓著脾氣:“你來做什麼?”
“送粥啊,這麼晚了,你不冷啊?”
沈路剛想說不冷,邢玉岩卻笑起來:“我說小路哥,你嘴唇都凍得發青了,耍酷也有個限度好不好?”
“我不用你——”
“行啦,我就是出來玩玩,出於一個正常的關心同學的心理,一時興起覺得應該買碗熱粥來慰問一下,我這就走了,粥不喝倒了,反正也不值幾個錢。”
邢玉岩說完果真扭頭就走,絲毫不帶猶豫的。
沈晴睡醒了,支棱著一頭呆毛,沒看見人,倒是先看見了粥。
肚子裏咕嚕嚕地叫了一聲。
沈路摸了摸,退燒了,一晚上沒吃東西,這會兒小瘸子的確餓了,一碗熱粥倒是正適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