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也不跑步了,在床上熬到八點鍾才起,起來床沿上坐五分鍾,然後再去沙發上癱五分鍾,最後該吃飯了才去洗漱。
洗漱完吃好飯,從餐椅挪到鋼琴椅上,開始在晨光的普照下彈琴。以前鋼琴在角落,這兩天他給挪到了陽台門口,如果踩好點,九點左右會有一影十分鍾的陽光照過來。
他說那十分鍾的陽光能撫慰他。
周漁也不問,由著他作。
前兩天她也忙,學生們是放寒假了,可老師們還要再學習兩天。昨天下午才學習結束全麵放假。
早上吃完飯她就坐沙發上看專業書,柯宇因為診所太吵,騎了單車過來書房學習。學習了有十分鍾,又騎著單車去了圖書館。理由是孫竟成的琴聲太悲傷,讓他心情很沉重。
周漁倒也沒被打擾到,一個坐那兒彈,一個坐那兒看。這幾天他上班都不積極,十點了才慢吞吞地去。她也不好問公司是不是要倒了。三個月前說是快倒了。
鋼琴曲停了。孫竟成發了會呆,隨後轉過來看她,“你也不問我怎麼了。”
周漁合了書,“你怎麼了?”
“我發現自己老了。”
“小時候你媽給你服了仙丹,可以長生不老?”
……
孫竟成又轉了回去,給琴鍵蓋上防塵布,準備上班。
周漁換了態度,謙和地問:“你什麼時候發現自己老的?”
孫竟成轉過來,“我救人上熱搜的時候。”
“這之前你認為自己多大?”
“二十八。”
……
倆人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半晌周漁安慰他,“理論上三十八歲正青年,六十六歲才是老年。你離老早著呢。”
孫竟成沒做聲。
“你最近是不是壓力大?”周漁建議他,“你可以出去散散心。”
孫竟成低頭思忖了會,再抬頭眼圈發紅,隨後雙手揉揉臉,“算了。”
……
“我這幾天看你心情不好,是怕打擾了你所以才沒問。不是無視,是我覺得你需要空間。”周漁說。
“謝謝。”孫竟成說。
“我從來就不認為你失敗,因為我也不理解什麼才是成功。目前為止,我還沒遇到過讓我認為是失敗的人,或是讓我認為是成功的人。我對成敗這個概念很模糊。”
“如果說馬雲,王健林,馬化騰……這些人代表著成功,我也能認同這種普世價值。可如果說我們學校的保安,街口賣煎餅果子的大媽……說他們就代表失敗的人,這個我不敢苟同。”
“我的價值裏隻有兩種人,一種是人,一種是為人類做出貢獻的人。我也從不認為人人生而平等,生而平等的,隻有一天天邁向衰老和死亡的生命。”
“做你自己認為正確的事就好了。如果比個人財富和事業成就,我當年根本不可能嫁給你。”周漁說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