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突現,腦子懵懂,忽的出了聲:“汪公子…”
煴王井眉頭一撇,“本王不是王公子。”語氣略顯慍怒。
“哦…”
“本王…咳,我就一個井字,你叫我…阿井好了。”爺的名字也不是誰都能夠喊的。
“哦…”帶著委屈,撇了撇嘴。
“怎麼跟個小孩似的?那你說我從哪兒知道你叫什麼,難不成我現給你取一個?”這不荒唐嗎?本來就沒讀幾天書,還是被單於獵和閼氏玉逼的。
正說著,雲仄回來了,“娶什麼?王妃嗎。”
跟那齊家老二多多少少有點師承一脈。
“是不是腦子放邪曲了?說給她取名字。”好生無語,見已無外人,便把她安置在了靠近窗子的軟榻上,上麵鋪了一層羊毛毯。
“嗐,我還以為是你終於把持不住了呢。”說著雲仄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杯茶喝,“嗝,她不記得了?不過也是,任誰經曆了那種事都會身心受創的。”
邪曲民風開放,倒不似釋國那般以女子貞潔來判斷一個人是否德行高尚,多是哥哥死後還有嫂子嫁給弟弟的。隻需兩人真心相愛,無違天理,便可相守一生。
語音剛落,那女子便開始大叫,邊叫邊右手捂住耳朵。
坐一旁的人嚇一跳,“說什麼呢你!”然後想去控製她,卻反被又打又踢又咬的。
“呃…我、我不知道她反應這麼大啊。”
此時軟榻上的靠枕便飛了過來,“趕緊滾!”
雲仄說正好,我去找我的舟小娘子了。
日冥冥,東風野火漫天,似通往天宮的大道。
“輕颺——輕颺——”身著璀璨暖光蒼煙落照色點綴著銀絲繡的海芋花的豆蔻小女,正提著裙擺上石梯,累得喘不過氣來,直到,“小師父——”
寺上那人才轉過身來,原是一小沙彌,“貧道不叫輕颺,法號解周罷了。”說完便一腳跨進了寺中,關上了寺門,抬頭一瞧,正是那香火寥寥的窮盡寺,真當寺如其名。
舟遙遙卻不以為意,還一本正經地跟他科普:“你難道沒聽過靖節先生的《歸去來兮辭》嗎?裏頭就有一句‘舟遙遙以輕揚,風飄飄而吹衣。’真是個死心眼,死心眼!哼!”然又憤恨地拍了拍寺門,但空靈的青泥嶺回應她的除了山雀的鳴叫,就隻有雲仄了。
“舟小娘子——”他邊跑邊喊,剛想上石梯,看見梳兔耳模樣、兩頰垂著用紅繩係住至頸的發髻,便不可避免地踉蹌了一下。
舟遙遙托腮坐在寺門口的門檻上,嘀咕一聲無聊,隨後又大聲說道:“誰是你娘子!”便又起身拍拍屁股,蹦蹦跳跳地下山去了。
無法,雲仄不是個嘴甜會哄女生的,隻是又紅著臉跟在她身後。
“你不要跟著我了。”語氣懶散又隨意,頭也不曾回過。“我給不了你想要的。”
躊躇不決,“…要的。”憋了一會兒,“我喜——”
這時舟遙遙卻突然轉過身來,雲仄猝不及防,刹不住腳,隻得拚命踮起腳避免撞上。
“…”見他一臉慫樣,流火晚霞中,餘暉描摹了她的側臉,連她臉上的細小絨毛都能看見,像鍍上了層金邊。雲仄不禁心跳加快,出毛病了嗎?想造反啊你個小心心。
“我有病,你還要嗎?”語氣像是一個極其敷衍的理由,卻是鬆了一口氣。料他不敢再跟,正欲轉過身去,卻被迎麵而來陰影遮住了光亮。
青石板上,山澗作證,湍湍溪流是金黃的動態畫卷,上麵印著兩個人交錯的影子,像皮影戲裏的完美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