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若低著頭,望著清逸道袍的下擺,不同於清遠的素樸清冷,清逸的道靴是滾金邊的,上麵細密地繡著回字符,又富貴又雅致,就宛如師叔這個人,儒儒的人間氣息,眉目彎彎下一眼溫泉,看不到底處的時候,隻有恍惚的笑,可是……
衛若的心忽然停跳了……
清逸並沒有說話,詭異的沉默著,沉默著。
她腦袋“嗡'地一聲,發覺得自己“二”了!
A部門出了事,B部門彌補了,然後A就投靠了B?這不是傻嗎?師叔與師父關係不好也就罷了,聽說還曾經“親密無間”,說不定就是“好基友一被子”,那麼自己這是……
他看著和善,卻是元嬰大修士,手底下沒死上萬,也死過上千人!
“師叔,弟子隻是……弟子是想學些煉丹的基本功夫,也沒有別的意思。”衛若顫聲解釋道,額頭的汗,蜿蜒到了眼睫上,又被清風吹了下來,滴答的冰涼燙了手,她瑟縮了一下。
大風嘩啦啦刮過,吹走了衛若的那滴冰涼,花苑飄蕩著杏花香氣,把衛若發髻上的發帶吹得飄搖多姿,那新換下來的翠青百褶裙在花枝招展裏,映出稚嫩的嫵媚,清逸的眼眸忽然變得深不可測,嘴角那儒儒的笑意,也變成了意味深長。
“拿著。”衛若眼前出現了一個赭黃色的卷軸,聽著清逸笑道:“我這麼教你法,師兄要罵我了。”
那意味深長很快變成了隻道尋常。
衛若接過那卷軸,渾身一鬆,叩頭道:“謝師叔。”頓了頓又道:“師叔放心,我這就下山稟告師父的時候,會跟師父說的。”
“哦?”清逸正要轉身,聽了這話,轉了過來,笑道:“你這就下山?”
“弟子已經好了。”衛若方才低著頭,並沒有看到他的表情,可是那突兀而過長的沉默,嚇著了她,也警示了她,她該走了,這是職場,自己不是小說裏光芒萬丈的女主腳,世界從來不會讓你輕易撒嬌。
清逸沉默了片刻,淡淡道;“好。”……
天下的山都是一樣的,衛若沿著那青玉色的台階,一級一級走了下來,金色的朝陽籠罩台階上,泛起的光芒刺了她的眼,她抬起頭,望著東方旭日,腦海裏又出現了幼年勵誌漫畫的場景:
穿著校服的學長,指著那太陽的光芒道:“同學們,前進吧!”
一直以來,她就是這麼一個努力的二逼。
當然,很多人都說她傻,奔跑的路上,有太多人生的“真相”,所謂“成長”就是解構好人好事的過程,可是衛若卻什麼也不理,一直笨笨地向前跑,她不聰明,但很努力,在那個拚爹拚娘拚姨媽的時代,一直相信“天道酬勤”,世界再多的傷害,也不過飛鳥映湖,活得這樣沒心沒肺,卻又一板一眼。
因此走到山腳,她已完成心理修補,無緣無故地撒嬌是不對的,公主病在陌生地方是不能亂發作的,師叔給自己功法冊子已經是上上等了,如今想法子爭取師父的諒解的同時,再想辦法煉製好那丹藥,師父若是真的能接納自己,修煉上的問題就解決了,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