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若隻覺得渾身遍及了那隻手,循序漸進地撫摸著自己的身體,她張了張口,想說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周圍全是透明的,連自己也是透明的,就像待在母親的子/宮裏,浸潤著,按捺著,每一處,每一寸……
周身仿佛有些光,恍恍惚惚舒服地要睡去,卻刹那間又猛然睜眼,一片模糊裏什麼也看不清,可是那隻手還是在,正順著她的大周天向下按捺……
喂……
她掙紮著……
喂喂……
這是要摸哪兒……
我去……
衛若拚命掙紮著,臉“騰”地紅了,這可是會陰穴,不管是誰,怎麼亂摁?可是如何掙紮得過,氣憤之極,什麼也不顧,低著頭扯著那胳膊咬了過去,那手被咬得停了停,揚起來對她太陽穴狠擊,衛若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醒過來感覺周身飄飄然,扶著那鼎的青銅沿口,慢慢爬了出來,一下跳下來,睜開眼,世界忽然清晰了百倍,聲響也多了許多種,汩汩的流淌在眼前,是碎屑一般的浮遊,上上下下歡騰地舞動著……
築基了?
衛若心頭生出一絲複雜而又微妙的感覺,她怔怔地站在那裏,看著自己的雙手,忽覺得周圍的空氣發生了變化,一種凝聚的壓力感從牆上蔓延過來,抬起頭,正是師父清遠,她瑟縮了一下,低著頭輕聲道了聲:“師父。”
清遠眼眸宛如石子沉溺了湖底,湖麵上不是結霜,而是碧波盈盈,“你資質頗佳,若是努力修行,必有大為”,說著,眉毛輕輕抖動著,漸漸蹙起,仿佛要把她看到骨頭裏,每條縫隙都要擰過來,神情越發嚴厲道:“這次築基比賽若是得不了第一,罰你去思過崖麵壁十年。三日之後,到天玄宮,我要試探你的道功!”
“不是吧,師父。”衛若也不知為甚,俏臉上抹了一絲紅豔,眼眸也不像從前那般亮晶晶一覽無餘,而是偏著眸光望向了師父身側,道:“師父,弟子資質有限……”話音未落,忽覺得腦袋劇痛,“啊呀”一聲,捂住了額頭,低頭望去,見是一塊玉版,撿起來看了半晌,正要抬頭去問,清遠已不知去向。
“什麼毛病……”衛若嘟囔了一聲,揉了揉額頭,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攥著那玉版,看著看著,眼眸慢慢有些發直,腦海裏有個念頭無論如何去不掉……
方才那隻手……
會陰穴……
到底是……
她是一覽無餘的那種人,忽然被一覽無餘了,心裏頭實在有些不甘,可是看著師父那副正氣凜然的摸樣,卻又不像,難不成那不是什麼手,而是植物的觸角?
就這樣茫茫出了玄武柱,天玄峰頭已經寂寂無人,隻有冷明站在洞口,笑望著她,見她出來,拱手道:“恭喜師妹。”
“師兄。”衛若笑著,空氣裏的味道不一樣了呢,蝴蝶振翅發出“嗡嗡”的聲動,山腳下的樹上,一隻螞蟻正費力地把一顆米粒向洞裏拖去,時光順著眼睫溜溜地飛過,癢癢地讓她想伸手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