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從床上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
她還沒完全恢複意識,隻聽見身邊有人在哭泣,聲音如蚊子一般盤旋在耳畔,甚是吵鬧。
於是她動了動手指。
卻不想,這一動引得那哭聲瞬時停止,旁邊有人發出一聲驚歎,匆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往門外喚人。
“來人,快來人呐,殿下醒了,快叫醫官進來。”
“對了,再去主院通知王姥和太華大君一聲,就說世子醒了。”
葉玄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個身披白色狐裘的男人,滿頭秀麗的烏發垂在耳旁,頭上的釵環與鬢發緊貼著,襯得這人風姿綽約,秀美無比。
他見葉玄醒了,便鬆開手,跪在床邊關切道:“殿下總算醒了,灼兒已請了醫官在門口等候,現在就讓她進來看診。”
葉玄盯著這個男人,意識已經回籠,原主的過往雲煙在她的腦海打轉,經過片刻,她終於了解了自己的情況。
“叫她進來吧。”
趁著醫官看診的期間,葉玄暗自捋了一遍原主的信息。
這具身體的主人叫葉傾,今年剛滿二十歲,是這個女尊王朝大驪太華親王的獨子,因為是太華親王唯一的女兒,備受母父寵愛,王姥舍不得責罵,大君尤甚。
葉傾小小年紀就被慣壞了,到處招貓逗狗,惹是生非,王姥平日朝內事務繁多並不多管,大君也是不敢多說,一說葉傾就煩得不行,立刻跑出去浪蕩,幾天幾夜也不回家,母父無奈隻能屈服,由此,葉傾更是誰都不怕,誰都不敢管,府中上下見到這個混世魔王都得抖三抖。
十六歲時,葉傾喜歡上了尋花問柳,整天和京城的二世祖們混在一起,看上哪個男子就必定要弄到手,四年間將二十多名男子帶進王府,聲稱全部要娶。
大君無可奈何,隻能妥協著讓她給了這些男子小侍的名份,後麵又給葉傾娶進了一房正室,就是如今葉玄麵前的白狐裘美男。
葉傾哪裏是娶了正房就安於其室的女人,自新婚之夜後,就再也沒碰過這位名叫江灼的男子。
七日前她又犯了老毛病,和一幫二世祖在湖心亭吟詩鬥酒,剛好遇到出門遊玩賞花的王家小公子,酒後捉弄欲望大漲,被那群姐兒攛掇著前去調戲王公子,雙方爭執間,對方失手將她推進水裏,當場休克,被送進府中醫治。
這七日吊著救命湯藥,也仍是救不回葉傾,今日葉傾原主已經撒手而去,不知為何,遠在數個世紀後的葉玄在地球末日到來前突然暈了過去,醒來之後就到了這個女尊世界。
葉玄對原主的行為了然於心,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她在使用原主的身體,好不容易有個生存的軀殼,隻能先安頓下來,看情況隨機應變。
她看了看房間周圍的環境,心道還好這是女尊社會,起碼女人的自主權很大,雖然比不上當代社會的發達和便利程度,但也比過往的封建社會要好很多,這個條件她已經很知足了。
葉玄將心思按下,起身靠在床上。
醫官叩診時問了幾個問題,她都一一回答了,問診結束後,醫官和她的大夫郎江灼一起退出房間到前廳去見王姥和大君。
臨走前,江灼替她蓋好被子,將枕頭放在身後讓她靠著,委身行了禮。
“殿下先休息會兒,侍身帶醫官去前廳拜見母親和父親。”
葉玄初來乍到,並不想多事,點頭同意,讓他退下。
江灼帶醫官到了前廳,太華親王葉真和大君剛落座,江灼向母父行禮後坐在一旁,醫官在堂下聽命。
葉真掩住歡喜,問道:“傾兒怎樣了?”
醫官回道:“殿下經過這幾日的療養,目前已無大礙,近幾日可以多出房間走走,吸收日精月華,更助於恢複。”
“好好,太好了,你下去領賞吧!”
醫官退下之後,江灼跪在地上,麵露喜色,向葉真和大君磕了一個頭。
“天佑殿下,侍身相信一定是王姥和大君的福氣護佑世子殿下,讓上蒼都為之感動。”
葉真為他的神色而感慨,捏住太華大君的手,“你果真給我兒娶了一個好兒婿,真是孝順至極。”
太華大君瞥她一眼,不好意思在兒婿麵前被握著手,忙將手抽出去,上前扶起江灼。
“好孩子,快起來,誰人不知你的賢惠,這幾年你一邊照顧傾兒,一邊操持府內事務,我把你的辛苦都看在眼裏,也擔心你的身體,本想找人替你分擔一些事情,奈何無人比你做得更加出色,真是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