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剛過,我就穿著半舊的皮鞋,拖著那鼓鼓囊囊行李箱一步一回頭離開了家。
家,家很溫馨,有爸爸媽媽,有哥哥姐姐,我是家裏最小的孩子 ,有很多的寵愛,為什麼還會想方設法的離家出走呢?
如果說是為了夢想,嗬嗬,有點假哦!大抵是因為茫然吧,七月才剛剛高中畢業,沒有如願順利的考入大學,稀裏糊塗的就成了沒有學上又沒有事做的無業遊民,要好的發小楊如一也沒有考上大學,但他已經報了函授電大,我沒考上,自己覺得挺丟人的,可也不想聽哥哥的話去複讀,也沒有報其他自費的學校,就自己心裏悲悲戚戚,可表麵卻又沒心沒肺的吃吃睡睡,虛度了大半年光陰。
心裏難受,擰巴,,不得勁就想逃離,想去遠遠的地方。於是就在媽媽常開的碗櫃裏留下一封信,寫滿了不知所雲的亂七八糟的要遠走高飛的荒唐話,不知道媽媽看了會不會難過掉眼淚,總之自己是不敢看,閉著眼睛放進去就轉身跑了。
......
手裏捏著春節長輩給的二百塊的壓歲錢,買了一張去省城的夜班車車票,花掉了五十,在上車前買了點麵包和零食,口袋裏隻有一百二十多塊了,可我滿心以為隻要到了省城,一切都沒有怕的。
冬天的夜班車,車裏是又悶又臭,呼吸都要屏住氣,暈暈乎乎搖搖晃晃顛簸了一夜,處於興奮、構想、憧憬的我絲毫沒有睡意,天快亮的時候,我對著車窗哈了一口氣,用手指擦去窗戶上因為寒冷而結成的霜花,往外看了看,還是黑蒙蒙的,看不見我想象中的那美好的卻又未知的將來。
外麵是一下子亮了的,原來不是太陽升起來天才亮了,而是車到站了,好多車都開著大燈,司機轉過頭衝車廂裏大聲喊著,“到了到了,醒一醒”,睡的迷迷糊糊地乘客,有揉眼睛的,有打嗬欠的,有砸吧嘴的,有咳嗽的,七七八八坐直了身體,我,一夜沒睡,精神卻亢奮著,把臉貼到窗戶上往外看,蔓延期待。
人們三三兩兩的開始收拾自己行李的,一個一個的下車了,我是最後一個下車的,因為直到此時,我才後知後覺的開始無措了,什麼?到了? 讓下車? 到哪了? 下車去哪兒? 怎麼辦? 腦袋裏亂糟糟的聲音,也亂糟糟的心情,眼淚突然就蓄滿了眼眶,又抬了抬頭,生生沒有讓它掉下來。
拉好棉衣的拉鏈,下了車,拖著行李箱,漫無目的的朝前走,這時我還不明白什麼是: 什麼是在家千日好,出門萬事難,什麼是:外麵的世界很精彩,外麵的世界也很無奈。更不知道除了爸爸媽媽,哥哥姐姐,老師和同學之外,原來還有陌生人、其他人、別人以及“笑麵佛”或者甚至是......還有一種壞人,被統稱為的“人販子”。
首先,在霧蒙蒙的路上隱隱綽綽對麵走來一個看上去白白胖胖、笑容可掬的“笑麵佛”,我看他如此麵善,忽而又靈光乍現,就想起哥哥一個很要好的同學,高中畢業後就在省城的一家大酒店當學徒,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
於是就走向對麵的笑麵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