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細的給長歲消毒後裹上繃帶,很奇怪的是血好像不會凝固一般,很快就浸紅了白色的繃帶,但好在沒有繼續滴血了。

吳斜幫不上什麼忙,被他三叔以看著心煩的理由轟到邊上去待著。

吳小狗不服氣,他怎麼就幫不上忙了,他…他…他可以給阿歲精神上的安慰啊!

吳小狗理直氣壯。

他歎了口氣,眼睛一瞥就瞥到胖子在吭哧吭哧的往樹下倒著什麼。

吳斜走過去,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胖子,你幹嘛呢?”

胖子放下手中的空油箱,擦了擦汗:“這樹讓我兄弟吃了這麼多苦,胖爺幾箱油下去燒了它!”

“而且以防萬一屍蟞爬上來。”

這句話讓吳斜也吭哧吭哧的搬著油箱倒起來,隻是他想的是,屍蟞讓他家阿歲流了這麼多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補回來,就該全部燒死。

兩人就這樣你一箱我一箱的往下倒油,眼看差不多了,胖子喊著吳斜讓他退遠點,緊接著點燃打火機丟下去。

隻聽轟的一聲火光衝天,樹根樹葉劈裏啪啦的燃燒,熱浪卷席四方。

吳斜眯著眼看著大火呼啦啦的燒,心裏解了一口氣。

五人也沒在山上多待,歇了一會腳就收拾一番下山去了。

走在半途長歲本來是想自己走的,可他拗不過吳斜擔心他身體,最後這件事以吳斜背著他,胖子拿著他的刀結束。

下山遠比上山好走,吳斜顛了顛背上的人,輕飄飄的不像真人,背上趴上來也沒有什麼肉感,冰冰涼涼,和當時在屍洞握住的手一樣涼。

吳斜抿了抿唇,唯一滾燙的竟然隻有脖頸處少年的呼吸。

他微微側頭,隻能看見長歲閉著眼腦袋靠在他肩上,本就淺淡的唇色蒼白。

少年大概是睡著了,呼吸也薄得很,若不是湊的近,吳斜也感覺不到。

太輕了,他想。

垂下眼睫專心致誌的看著腳下的路,吳斜盡量走的平穩,本來體力差的他好似有用不盡的力氣牢牢背著人。

就連吳三醒和胖子想來接替他背人都不肯,隻是固執的緊緊背穩背上的小孩。

回去得好好補一補。

吳斜呼出一口氣,走了半天,遠處隱約能看到村子了。

*

吳斜他們回到了招待所,他們點的火引起了山火,幾人心虛的提著水和村民一起救火,後來潘子因為傷勢被轉去了市裏的大醫院。

連同著長歲一起去的,不僅是因為身上的傷勢,還有本來以為長歲是睡著了,可後來吳斜怎麼喊都不醒的昏迷。

長歲這一覺睡了很長,直到過了幾天胖子要和他們分開了也沒有醒來。

胖子看了看病床上的小孩一眼,歎了口氣給吳斜塞了個聯係方式後,急匆匆帶著從墓裏撈出來的東西走了。

看了看手裏的紙片,吳斜塞進兜裏,他坐在床邊給少年掖了掖被角。

病床上的長歲擦淨了血漬,身著藍白病號服,長發披散,清瘦的空蕩蕩的可怕,蒼白的皮膚比醫院的牆還白。

視線下移,針頭插在手背上的血管裏擴散開一塊青紫,露出的腕骨纖細蒼白,吳斜伸手碰了碰,冷冰冰的不像活人。

於是他搓熱手掌,避開針頭輕輕的攏住少年的手腕,試圖溫暖冰冷的溫度。

吳斜俯下身趴在長歲手邊,看著輸液管的液體一滴滴的往下流,最後輸入青色的血管裏。

想起了撿到長歲的那天,想起了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明明隻有幾天,吳斜卻感覺仿佛好幾年。

他閉上眼睛,一手墊在頰下,一手捏住少年的發絲撚弄,聲音輕輕飄散在安靜的病房裏。

“快點醒來吧,阿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