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夜裏是米婭自進入布萊克家後,見過布置最認真最華麗的一次晚會。
古樸的木質地板與扶手被擦了又擦,呈現出一種歲月特有的柔光。
被清理的嶄新的水晶吊燈和壁畫,全部活躍過來的布萊克家族世代的畫像。
刻著各種無用但好看花紋的銀質餐具與燭台,特地從古靈閣中取出的妖精製的各種裝飾。
全部換新然後大開的窗簾,外麵正對著飄揚雪幕中花園裏盛放的各季鮮花。
在這個外麵冰天雪地的世界裏,內裏種種奢華的事物卻構成了布萊克家族紙醉金迷的夜宴。
它在無時無刻的向米婭表達著一個信息——我很重要。
布萊克夫人對於會麵的重視程度顯而易見,甚至連萬事不管心大至極的小天狼星都收斂了往常宴會上不耐煩的神色,換上禮服,頂起布萊克長子的責任在外麵乖乖接待賓客。
而房內,米婭則不斷深呼吸著,試著讓自己不要再緊張。
她將身上的黑色絲絨裙壓了又壓,屏蔽了麵前鏡子喋喋不休的誇耀,向對麵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女孩望去。
這是她第一次對著鏡子如此細致的觀察著自己
最開始的時候,因為無法接受自己穿越變成他人的事實,也無法忍受魔法世界鏡子的聒噪,米婭一直都是用布將鏡子蒙起來。
常年生病掙紮在死亡線邊緣的米婭在過去根本沒有什麼精力去在意自己的外表,偶爾迫不得已需要照鏡子時,也隻會把視線投在需要關注的地方,比如頭發或是衣服,而刻意的忽略其他地方。
到如今她居然發現自己還不知道自己長得是什麼樣子,而過去記憶中的那個自己……也已經被她忘記了。
她試著扯開一個笑,鏡子裏的女孩也對著她僵硬的扯出一個笑。
米婭慢慢的抬起手,新奇又恍惚的觸摸著鏡子中的那個女孩,慢慢用手指描繪著她的輪廓。
垂在身後的燦爛的淺金色卷發,牛奶般光潔又白皙的額頭,淺藍如湖泊般的眼睛,翹起的秀氣鼻梁,還有粉嫩的如花瓣一樣的嘴唇。
記憶中模糊的黑發身影被逐漸替代,慢慢變成了眼前鏡子中金發女孩的影像 。
米婭茫然中察覺到一切開始變得不同起來了,隻要踏出房門,她就會真正變成另外一個人。
過去那個雙親健在,活潑開朗的女孩將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將會是一個出身於巫師世家,父母雙亡,體弱多病的女孩。
從此她的一生就是米婭的一生,至此,兩者將徹底合二為一。
她也將會用著這幅身體去努力完成係統交給她的任務,賺取自己所需要的生存點數,和死神賽跑,然後在最終迎來屬於自己的死亡或是……拋開這個世界,重回過去。
細小的爆破聲在門外響起,驚醒了陷在自己思緒中的米婭。
門外家養小精靈正傳達著女主人的意思:“米婭小主人,夫人說您該下去了。”
米婭再次深吸了一口氣,壓下情緒,揚聲道:“告訴母親,我這就過去。”
克利切沒有回話,米婭等了會沒有聽到回答,隻好隨意的從布萊克夫人給她挑選過後的幾款首飾中,選了一套看起來戴著最輕,最不誇張的珍珠飾品。
隨後匆匆忙忙的戴好,並祈禱布萊克夫人能夠對她的這個選擇滿意,從而不會追究她發呆浪費的那些時間。
她正要開門就來個急速競走,卻不妨打開門正撞上等在門外的小天狼星。
米婭揉著額頭低低呼痛,不解的看著麵前同樣被撞的齜牙咧嘴的男孩:“西裏斯,你在這幹什麼?克利切呢?”
小天狼星一邊揉著被撞痛的胸口,一邊用著歎氣般的音量嘀咕著:“你簡直是和那個女人臆想中的淑女差了十萬八千裏,我敢打包票阿斯布爾頓家那邊看完絕對會找茬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