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上陽穀很是熱鬧很是忙碌很是喜慶,因為我和蘇沐的成親之禮即將於此處舉辦。
之前我們商量好婚事,蘇沐正準備向師父師娘提親。這時,楚江來見,帶來消息說蘇聖於鑄劍失敗當日攜殘劍失蹤,再沒能尋到他的蹤跡。他奉顧先生的命令來請蘇沐回劍塚主持局麵。
蘇沐沉默良久,轉來詢問我的意見。我一時拿不定主意,以夫唱婦隨的理由說要他決定好了。
商議許久,最終結果是先把我們的親事辦了再說。
師父師娘對我倆之事早就是默認態度,所以蘇沐剛把彩禮一長溜擺開,單膝跪地意欲求親,師娘便拉了我送到他手中,笑道:“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用不著客套。以後你和阿蘿小兩口好好過日子就成。”
師父袖著手,耷拉著眼皮道:“我沒啥說的,聽你師娘的吧。”
七師兄掃了我們一眼,慨然歎道:“上陽穀十位嫡傳弟子,首先成親的竟是最小的那個,你讓我們這些大齡的師兄師姐情何以堪。”
沫雪連連點頭:“長江後浪推前浪,小師妹,這是一浪將我們眾人全打死在沙灘上。”
四師兄長歎:“沫雪,你終於把話說通順一次,真乃喜上加喜。”
二師兄搖著骨扇,頗不以為然:“成親有什麼好,為一棵樹木而放棄整片森林,非常不明智。”
舜瑤睨眼看他,不屑道:“那你等著給大家墊底唄,光棍一生的命。”
二師兄並不生氣,騷包地拋出一個媚眼:“光棍怎麼了?我是光棍我驕傲。”
師父見慣不怪,擺擺手道:“散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緊接著轉向我和蘇沐道,“我和你師娘老了,摸不透你們年輕人的心思,成親之禮你們先按照自己的想法寫出個計劃,差不多的話就按你們的意思辦。”
二師兄等人翩然一笑,錯步向前,便欲搭話。
這時師父又道:“其他人別瞎摻合。”
笑容僵在臉上,動作停在半空,二師兄又訕訕地站回原處。
從大殿回來,我和蘇沐兩人便開始商量婚禮之事。依他的想法,自是越風光越好,恨不得讓全武林全世界都曉得我要嫁他。
我卻持有不同看法。偎在他懷中,我沉沉開了口:“我們還是盡量低調吧。”
蘇沐扁扁嘴,委屈兮兮的模樣:“這麼如花似玉的美嬌娘我怎麼放得下心,要向所有人證明你是我蘇沐的妻,這樣可避免有人來打你的主意。”
我點向他的額角,斜挑眉笑道:“天蒼蒼,野茫茫,一枝紅杏要出牆。我若有二心,哪是這般就能阻得住?”
蘇沐收緊摟在我腰間的手臂,頓時不依:“阿蘿,你說過的,此生此世,非我不可,非我不嫁,非我不愛,哪能食言?”
我認真沉思片晌,轉眼看他,目光誠懇真摯道:“噯,我說過這樣的話嗎?”
蘇沐:“……”
見他一臉沮喪,連連唉聲歎氣自怨自艾,時不時拿被欺辱的小媳婦般楚楚可憐的眼神望過來,我“噗”地笑出來,湊上去親了親他的下巴,“好啦,說笑而已。”
蘇沐靠過來,下巴抵在我肩窩,哼道:“說笑也不行。”
我側過身,回抱住他,思量好一會兒才道:“婚禮簡單點吧。”頓了頓,隨即半開玩笑半認真道,“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秀恩愛死得快,還是為以後多攢點運氣吧,以備不時之需。我隻在乎你,隻在乎我們的感情可以長長久久,至於別的都是無所謂之事。幸福,我們自己心中明白即可,何必炫耀給別人看。”
蘇沐默了良久,輕歎道:“這樣會不會太委屈你?”
我搖搖頭笑道:“委屈什麼?有你真心相待,我便很滿足了。”我一向是個容易滿足的人,隻要能像那蒔蘿一般平凡而美好,安靜而幸福地生活便足矣,其他的我不太需要,所以也懶得去求,亦不想他去求。身外之物罷了。
折衷了我和蘇沐的建議,婚禮最終定下來,同平常人家嫁娶相差無幾,不同之處唯有一點,即蘇沐全過程躬身親為,為我淨麵、挽發、著嫁衣。不需要花轎,不需要喜娘,他一路抱著我從上陽穀這一端到另一端,十多裏的路程,一步一步走下來。他笑著說,這寓意我們的感情腳踏實地,像上陽穀的青石路般□。
這計劃呈上去給師父師娘看時,師父神色奇怪地瞥了我一眼,師娘一項項看下去竟然眼圈紅了,最後幾欲哽咽。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當年我爹娶我娘時,亦是這般,分毫不差。可見我們裴家人有低調這種傳統,所以爹娘能執手相伴,死生契闊。這麼說來,我和蘇沐的前途一片光明嘛。
成親前兩日,我們一大早起身,共駕一匹馬出了上陽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