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香與司空濯馬不停蹄趕往洛陽,路途勞頓,但一到洛陽城內,看見滿城花海,便覺得這一路的辛苦也都值得。
龍門石窟,浸淫歲月斑駁,望之心中肅穆敬仰。
白馬寺內,鍾鳴沉蘊悠遠,聞之靈台頓生空明。
洛水風流,滾滾浪濤東去,感之如見洛神臨世。
連司空濯這樣玩世不恭的人,望著崢嶸山脈,也默默無語,兀自出神。譚香不禁感歎,不行萬裏路,怎能見錦繡山河?對自己此次下山之行頗感慶幸。
在城中遊覽了一日,到傍晚,兩人在一家客棧住下,便商量起求見顧將軍的事。
“顧將軍是一代名將,府邸自然看守嚴格。咱們與他無親無故,又無人引見,你說門房能放咱們進去麼?”兩人邊吃著晚飯,譚香發問。
司空濯嗤笑一聲,好像不屑一顧,又扒了幾口飯才道:“你忘了我的老本行是什麼?咱們這一身輕功難道就浪費了?”
“你意思是偷入將軍府?”譚香吃驚地大聲問出來。
司空濯搖頭皺眉,心虛地掃了眼四周食客,拿竹筷敲她的額頭:“這麼大聲,你怕人家不知道咱倆圖謀不軌?”
譚香吐了吐舌,小聲問:“那咱們今晚悄悄去見見他?”
司空濯點頭,漫不經心地說:“嗯……這魚真好吃,你不多吃點麼?”
譚香心裏惦記玉璽的事,又想著晚上的行動,搖搖頭放下碗筷,司空濯還在大吃大喝,邊吃還邊說:“賢弟你飯量真小,像個娘們。”
譚香聽了臉一紅,索性上樓回房了。大堂裏,司空濯手中筷子還在拚命揮舞,邊吃邊納悶:自己這賢弟平時舉止秀氣就算了,怎麼還會生悶氣和臉紅的?
***
入夜後,兩人各自在房內換好夜行衣,悄悄溜出客棧,按白天問到的地址來到將軍府。在譚香想象中,堂堂鎮國大將軍的府邸一定是崇閣高樓,富麗堂皇,加之習武之人,住宅風格應該也是富貴俗氣。哪知竟是一個普通的四合院子,隻多了一個小小的花園將主客寢居隔開,比一般小康之家的住宅稍大一些。
譚香心中感歎:清官還是貪官,單單看住處,便可見一斑。由此可見顧大將軍的為人。兩人輕輕一躍,飛上牆頭,幾間平房,一目了然。中庭空地上紮著練功的木樁,邊上還係有沙袋。花園中沒有名貴品種,都是尋常草木,卻布局分割得巧妙雅致,靠著花園的一座角樓裏,透著隱約燈火,裏麵的人還未歇息。
兩人連著幾個翻身,停在了角樓頂層的瓦片上。房間的三麵都糊著紗窗,窗欞縱橫交錯,分成大小格式的花紋,每一格都有一方小玻璃鑲嵌著,精致雅麗,玻璃內燈光流映生輝,案頭所供養的盆花,疏影橫斜,也貼在玻璃窗上。雅麗絕俗,真不像是一介武夫,看房間布置,像是書房,想必顧遠之還是個文武雙修之人。
隻見身邊的司空濯半隻腳懸空站在屋簷邊上,身子前傾,忽然向下栽去,譚香正想拉他,隻見他腳尖翻轉,倒勾住了簷角,好一個倒掛金鉤!
譚香學著他的樣子,也懸在屋簷邊上,便能隔著窗紗清晰地看到房中剪影。
紗窗上映出兩個人影,還有輕微的談話聲,譚香屏息,豎著耳朵仔細聽,他們好似在說什麼武狀元的事,其中一人的聲音竟有幾分熟悉!
隻聽一人道:“我已將保舉的帖子傳到了京城,這幾天你就勤心練武,好好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