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啥呢？”
“為啥！老漢我也想知道啊，哈哈，這快二十年了，還是想不明白，哎！也算有點眉目，俺們這些兵啊，都是臨時招募的新兵。大將手裏的家丁舍不得用，全靠我們這些人送死。
戰事不順利了，就想著保存實力，你一退，他就退。退的人多了，不就潰敗了嗎？
東家，你是識文斷字的，說說是不是這個理。”
“嗯，你說的有道理。”
“後來啊，終於跟倭寇交上手了，俺跟著百戶後麵，聽令射箭。那種軍中的弓，不像咱自家打獵用的。
軍弓力道大，箭是鐵頭重箭，老漢在朝鮮一共射出了一壺箭，起碼射死了十幾個倭寇，可惜沒有撈到首級，不然也能有幾兩銀子的賞賜。”
“這麼說，你們作戰隻有得到敵人的腦袋，才能有賞賜。不然就白幹了！”
“嗯，不過也有糧餉，回來的時候有一兩銀子的響。糧食在朝鮮都吃了，後麵糧食送不上，朝鮮本地也沒有多餘的糧食，最後都是餓著肚子。”
“沒有繳獲什麼的？”
“那些那是我們這些小兵能摻和的，能有糧食吃就不錯了。那些繳獲都是家丁們的，當家丁好啊，將官們管著吃喝，還有錢糧拿。哈哈……”
“原來是這樣！你這麼厲害，你的百戶沒把你留在軍中，實在是可惜。”
“哎！俺們的百戶命不好，把命丟在了朝鮮，被炮子把腦袋打碎了一半，俺能活著回來就不錯了。”
跟著劉三爺一直聊到中午，把菜園子收拾妥當了，才回到村裏。
李伯笠也知道了現在這個大明朝的官府，是如何安排軍隊的。
“白駒，你說世代當兵的軍戶，按照正常的邏輯來說，他們常年軍事訓練，不應該是很厲害嗎，看看我招募過來的重甲兵和弩兵，信息上記載他們才經過了不到十年的訓練，就是很厲害的了。
可是我今天從劉三爺那裏聽說，他們的朝廷主要依靠將領們的家丁打仗，招募的士兵都是沒有進行訓練的新兵。
一個很大的將軍能有幾千，甚至是幾百全副武裝的家丁，就已經算是這個國家裏很厲害的武將了，他們的朝廷都不敢懲罰。
還有，他們的轉業士兵家庭，也就是軍戶，他們的男子成年後都不容易找到媳婦，要知道他們可是有土地的啊。
結果劉三爺還告訴我，現在我們所在的青州府裏的軍戶，至少有三成都逃亡了。
白駒你覺，這不奇怪嗎？
如果按照你說的，你們的文明已經經過了幾千年的發展，軍事上的經驗已經很豐富了，怎麼到了現在，已經發展到冷兵器和火器交替的時代了，還會有這種跟玩笑一樣的軍事製度。
是因為你們一直以來的敵人都很弱小嗎？”
李伯笠從山下回來後，找到正在看書的白駒，自己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
“白駒，你說話啊，是不是被我戳破了謊言，無話可說了！”李伯笠歪著頭看著白駒。
“有點小孩子的樣子了，這才對嗎。就是還有點傻！”白駒看著偶爾做出小孩子姿態的李伯笠，心裏突然想到。
“咳！這個問題啊，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講清楚的，其中牽扯到文臣武將還有皇帝之間的博弈，嗯，用個新詞就是，這是一個農業帝國社會的製度問題。
如果巨子你想知道答案，就需要你繼續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