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予當朝戰功赫赫的大將軍,純屬是意外。
阿母說,大將軍祁徹原本中意的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沈歡宜,他們二人從小郎才女貌,更是青梅竹馬,是整個都城人人都豔羨的金童玉女,到訂婚前,卻被我臨門一腳拆散了這對鴛鴦。
盡管我再愚笨,我也知道,有一個比自己優秀的丫鬟,是不會叫主人開心的。我想當今聖上便是如此想的吧,將軍英名在外,人人都誇讚他是天人之姿,但是卻沒有人記得真正的天人之姿在那宮裏坐著呢。丞相勢力本就強盛,再讓他的女兒嫁給戰功顯赫的將軍,那皇帝陛下的屁股定是坐不住啦。每每想到這,我便忍不住在腦子裏想象出那皇帝老兒吹胡子瞪眼氣鼓鼓的樣子,時常笑的不能自已。
“小清兒,你如此愚笨,嫁於那皇室貴族,阿母免不得為你擔憂” 阿母近來常常如此,輕輕的撫摸著我的頭,一臉憂容。
“為何?”我不解的問到,自從那賜婚的聖旨賜下,往常與我交好的,與我不熟的,都快踏破我家的門檻了,那些小姐們都說“餘家小姐真是命好,區區郡守之女,竟有如此福分”說罷,還故作恭敬的朝我行了個禮。我知她們的意思便是我配不上那大將軍,可那又如何,這福分落到我頭上,我自是要接好。
聖旨宣下後,府中上下都在為我秋後的婚事做打算,將軍府的彩禮也早已經送到家裏,隻是阿母望著庫房中堆積如山的彩禮時而歎氣時而苦笑,阿父說,阿母是擔心我去了那勾心鬥角的將軍府會過不好。我拍拍胸脯,在阿母麵前說 “阿母,我嫁過去可是嫡妻,誰能把我怎麼樣?” 隻是阿母聽到這話後,反而小聲的掩麵而泣。
我知道阿母心中不願我嫁,可聖旨已下,我不得不從,近來城內流言四起,說我秋後出嫁,是不被重視的意思,秋季萬物凋落,是最最不好的寓意。家中長輩都不甚開心,一個郡守之女,是萬萬配不上將軍的。
聖上賜了將軍皇子迎娶的殊榮,卻隻是給將軍的,我的郡守府卻是門庭冷落,鑼鼓喧天的氣勢甚至是從離我家數裏之後才開始。我坐在大轎裏,隻覺得悶得慌,轎子一晃一晃的,晃得我頭上的珠翠叮當作響,甚是煩人。不知過了多久,轎子停了下來。
“迎新夫人下轎。”一聲氣勢磅礴的老婦人聲將我從半夢半醒中拉回來,隨即轎簾被拉開。兩個小丫鬟將我扶了下來。我從未見過如此陣仗,不免有這畏縮,大婚的繁瑣禮儀持續了幾個時辰,我蓋著蓋頭全程由人牽引著,愣是連那傳聞中風姿無雙的將軍麵都沒見到。甚累,甚累。
到了晚些時候,嬤嬤終於將我引進了新房,隨即都退了出去。我聽見周圍半天不曾有聲響,便掀開了蓋頭,站起身來活動活動筋骨。咕嚕咕嚕肚子卻在作響,我望著麵前桌子上擺盤精致的點心,拿了一塊便品嚐起來。至夜深,房門才被人緩緩推開。
我透過蓋頭,瞥見一雙與我腳上相似的鞋。
“夫人。” 他的聲音十分沉悶卻又帶著幾分恍惚,聽起來似乎喝醉了。
我恭順的回應了一句 “夫君。”
他掀開我的蓋頭,我這才看清了他。怪不得城中個個小姐們都羨慕我嫁了將軍,這祁徹生的確實是俊秀不凡,完全不似常年戰場廝殺的模樣,反而有幾分白麵書生的模樣。隻不過他此刻有些醉了,臉上有微微泛紅。
燭光微弱,他一臉認真的看著我,說 “今日你我大婚,今夜過後你我便是真正的夫妻,既成了夫妻,我不會辜負你的。”說著,他便開始伸手褪去我身上的外袍。
阿母說過,母族示弱,必得百依百順討好主位求保平安。隻是我這腦子裏還記著臨走前阿母叮囑我的“新婚禮儀”。我攔下他的手說:“還不曾飲過交杯酒。” 飲過了,便才算的夫妻。
他卻懶懶的靠在我的肩頭,用十分沉悶的語氣回應我 “你我天地都已拜過,還要這些虛禮作甚。”
我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他見我不做聲,便攬住我的腰身將我放到了床上。被他這樣盯著我十分不自在,竟羞紅了臉。他也不知是酒氣的緣故還是與我一般害羞的臉色微紅。他細細的撫摸著我的臉,為我拆去了一頭珠翠。
他脫去了我的衣物便側身躺在了我身旁,竟趁我不注意將幾口酒喂進了我嘴中,辛辣的酒味讓我咳嗽了幾聲,他卻大笑起來揶揄道:“夫人不會飲酒,將來如何與我把酒言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