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日,巳時詩韻還在安睡,柔枝知道小姐睡得有點太久了,但是夫人溺愛小姐,府中人盡皆知,況且他們的小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就未喚醒小姐。柔枝在一旁準備好早膳,待小姐醒時就能立即吃上。此時,隔壁偏殿,清風正順著謝璣的毛發,小殿下從昨日就黯然傷神,清風不解,詢問
“小殿下,是不喜人間的生活還是覺得在別人府中不自在?”
謝璣隻耷拉著腦袋,不語。清風在一旁默默注視著他,做好手中的事,霎時耳旁似是有人低語,清風立馬通了靈識
“魔界紛爭亂方寸,短期內恐難平定歸。”是夫人隔空傳話,夫人聲音倒不似平常,聲音倒是多一分淩厲與決然,這更讓清風憂心。但夫人也強調過一切以小殿下安危為主,無論什麼用借口都不能讓小殿下回來。
“清風……阿娘……是不是不要我了……”小殿下的聲音很小很小,像是對著自己呢喃一樣。清風收回思緒,他也沉默了,他不知如何開口,他怕小殿下太念夫人,他更怕小殿下失望而與夫人有了間隙。
“小殿下,多慮了。”清風正色緩緩開口。
謝璣收起了期待的眼神,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阿娘多愛他,他自己也深知,他知道魔界方寸大亂,可是他並不清楚阿娘的困境。從阿娘哄騙他吃下茶花糕,他昏睡,再醒來已是人間。開始時他隻覺欣喜,他從未出過魔界,一切的事物都是那麼新穎。他也並未離開阿娘如此之久,他擔心阿娘難過傷心,他也擔心自己是不是阿娘的累贅,怕阿娘嫌棄自己。昨日他隱隱聽見,有人說:“子女抱怨恩情深,累贅無辜遇棄捐。”久久回蕩著他的耳旁,甚至夢中,阿娘也一改常態,冷漠拍開他的小手,讓小婢請走了自己,置之自己於不顧,他困惑、難受、委屈。隻聽見屋內悠悠傳來
“夫人,魔界無主,您不應被孩童束手束腳。”
“既如此,棄之。”寥寥數字,如千萬根銀針,刺向心頭,頭陣陣發暈,傷心失望終難訴,委屈占據著大腦,謝璣從夢中驚醒,殘夢斷弦,謝璣覺得身體發冷,淚也不禁地淌著。是夢,但醒來沒有熟悉的臥榻殿宇,沒有阿娘的安撫,陌生的環境讓謝璣後怕。
他還是很不安地問:“真的嗎?”
清風見小殿下如此,心也不覺揪了一下,他將雙指置於太陽穴,假裝與郭夫人傳話,入木三分,謝璣還沒學會通靈識,看著清風念念有詞地附和著,也漸漸相信了。
“小殿下,夫人掛念著您,讓您在人間曆練遊玩,待到來年山茶盛放之時,就可以回去。”
謝璣慢慢沉下了不安的心。愁雲散去,又恢複了笑容。
“清風,為什麼我變成了小貓了,是因為阿娘的茶花糕嗎?”
“想必是夫人憂心您在人間人型幻化不便,且不好起居;原型又怕是引人側目。化成貓狗之物,最易安頓。”
謝璣搖搖小腦袋,喵喵叫著,原來是詩韻來了,推開房門,跑過去抱起了謝璣,用手小心地撫著他的後背。這兩天憂鬱的心情在此刻,得到實質地舒緩,詩韻掌間的溫度,真的好…溫暖,和阿娘一樣,她的懷抱也讓人安心。懷著的小貓四肢鬆弛下來,尾巴輕輕搖擺,眼睛也稍稍眯起,發出咕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