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敘堂三步並作兩步跑回家中,正琢磨著給娘和姐姐送飯的事情,忽的發現娘和姐姐已經在家裏了。
“娘,你們怎麼回來了?幹完活了嗎?不是等我去送飯的嗎?”姚敘堂問道。
“今天中午日頭毒的很,我們就先回來了,等過晌下下陽再去,你今天去學校怎麼樣?”孫氏一邊往鍋裏坐上要熥的玉米餅子,一邊問道。
“娘,我今天認了十個字,老師是後河村原來那個會計,我們都叫他趙老師。小正哥也在學校,晌午我跟他一塊去。”
“嗯,那你好好學,能識文斷字的,以後不吃虧。”孫氏笑著說。
這時,丫頭走過來笑著說:“娘,小鬆識字了,是不是就能給我起個名了?”
如今,丫頭也15歲了,出落得肉乎乎的,帶著明顯的青春期少女的那種朝氣。丫頭並沒有因為讓弟弟去上學而不讓自己去上學而懊惱。也許是她已經默認的接受了女子無才便是德這種封建思想,也或許是她本身對求學沒有像姚敘堂那樣的欲望。總之,丫頭已經習以為常的認為,自己這一生嫁人前就和娘維持這個家,嫁人後就相夫教子。
姚敘堂聽姐姐這麼一說,倒來了興趣說:“行啊,我給你起個好聽的名,我還教你寫。”
丫頭咯咯笑了,說:“娘,你看小鬆,這才上了半天學,就覺得自己成教書先生了,哈哈。”
孫氏接過來話茬說:“可不是嘛,自己還是個半吊子,哈哈,你姐啊,用不著你起名字,等給你姐找個識字的主,人家說不定就給起個名字了。”姚敘堂聽罷,也笑了笑說:“我姐找主我就能吃喜糖了,哈哈哈。”一家子哈哈笑起來,孫氏自己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日子雖說過得艱難,但好在兩個孩子都還算聽話,給了孫氏很大安慰。
下午,依舊是趙誌軍給上課,但下午上的是算術課,趙誌軍發現這些孩子多多少少都會點加減法,畢竟這種基本的算術,生活中還是經常需要用到的。有了基礎,算術課上,趙誌軍就講的深了些許。一講深了,難免有些孩子會聽不懂,但是大部分孩子都是本著認幾個字,學點東西,回家接著種地放牛的想法,所以求知欲也就沒那麼強烈。但也有個別的孩子,是有好奇心和求知心的,姚敘堂就是其中一個。
趙誌軍在講到乘法的時候,姚敘堂就在想,一個數能不能乘上0?乘上零等於多少呢?乘上零是不是就等於翻了零倍?那到底是等於零還是等於他本身呢?他正自己皺著眉頭琢磨呢,正巧被趙誌軍發現了,叫道:“姚敘堂,走神了嗎?”姚敘堂回過神來,嚇了一跳,說:“老師,我在想事。”
“想事?說來聽聽。”趙誌軍以為姚敘堂正在開小差。
沒想到,聽完姚敘堂的問題,趙誌軍竟會心一笑,並耐心的回答了姚敘堂,也一並給其他同學講解了。趙誌軍心裏還是很得意的,畢竟作為老師而言,總是希望自己有那麼幾個得意門生。他來教課也有個三五天了,一直感覺都是自己的熱情要大於這些孩子們的求知欲。沒想到,這姚敘堂剛來第一天,就讓他眼前一亮。
姚敘堂就這樣,開始了他的求學之路,趙誌軍算是他的啟蒙老師,雖然這位老師並沒有多麼深厚的文化背景,但是足以讓姚敘堂記一輩子。在以後的日子裏,趙誌軍逐漸發現姚敘堂的天賦,他就是個學習的好苗子,有很多時候,趙誌軍甚至都覺得姚敘堂比自己懂得多。因此課堂上,人前人後免不了多誇讚他幾句,久而久之,村裏的人都知道,姚家二小子是個聰明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