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荷間(1 / 2)

在荷間

張愛玲在《半生緣》裏寫道:“對於三十歲以後的人來說,十年八年不過是指縫間的事。對於年輕人來說,三年五年可以是一生一世。”

宿舍裏,不知道哪個手機飄出了歌詞:“青春有太多未知的猜測,成長的煩惱算什麼?”孟堯歎了一口氣,操著他的東北話說道:“我的青春,都不見了。”

他1995年出生,這時還沒滿23,客觀來說,是青春年齡。然而他才大一,發此感慨,絕非偶然。我又想到我自己,也覺得有些悵然。

今天早晨,我忽然得知彭霞老師的母親去世的消息。高二的端午假前,彭老師還很幸福地說了自己端午的行程:媽媽會來長沙,打算陪媽媽遊一遊幾個景點。那時我覺得,成功的人生就是人到中年,家庭穩定,父母健在,那時我很為彭老師感到幸福。但是人生的很多東西就是會讓你猝不及防。“這次回家,突然發現冰棺裏的媽媽也不見了。”她的這句話深深地擊中了我。

今天是父親節,很多人都在祝父親節日快樂,不管父親是健在,還是已經去世。我有些低迷,因為無法陪伴家人而感到愧疚,更有些懼怕時間過得太快,會讓我失去很多東西。

我發微信給聶智斌:“走,去放風。”

聶智斌是邵武人,在湖南當的兵,算我半個老鄉,說話語調是福建嗲嗲的口音和湖南塑料普通話的結合體。他生

性開朗,長著一對“獠牙”,笑起來很逗,腦洞又異常大,每次和他聊天我都會反問自己:啊,這是個什麼人才?

“去哪?”

“不知道。”

“那你要漫步雲端哪?”

“走吧。”

不一會兒,老聶就拿著單反,背著相機支架,一步一個神情地從三樓走了下來,還不時地拿他的四隻眼打量我,企圖看出我邀他的目的。

我情緒很亂,索性麵無表情。

“還帶裝備,夠意思。”

“那是!今天天氣這麼好,不幹點正經事,光陪你瞎逛?”他邊說還邊翻了個白眼。

我們走到湖邊,看到工人正在抽水,空氣裏是淤泥的腐臭味道,幾條翻白肚的魚七零八落地曬在刺目的陽光下。我們加快了步伐。

“為什麼一定要走這兒呢?”我問道。

他脖子一揚,下巴指向一公裏開外的左前方:“喏。”

一片綠色,還有些隱約的粉紅。

“你看荷花啊?”

“不止咧,還要摘幾個蓮子吃,前兩次來的時候都還沒開花。”

現在哪會有蓮子,映日荷花別樣紅的時候都沒到。我心裏想著,卻不說出來,不想掃他的興。

“怎麼,你看著心情不大好。”他用餘光往我這邊掃。“凡事想開點啦!我的一個鄰居叔叔在我當兵前還好好的,我當兵後,他人就沒了,癌症,才四十多歲。還有我一個好朋友的爺爺,身體特別健康,別人都說老頭子可以活一百多歲。結果因為種菜時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