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林子深處
1
寫這本書的時候,實在是隨心所欲。常常是一個靈光,便產生一個寫作的念頭,抓住了就是一篇文章,若因什麼事情耽擱了,事後再寫,總會少些趣味。
靈光來得也奇怪,吃飯睡覺走隊列,忽地便跌進一個地方。那地方是一個小世界,你在裏頭邂逅任何你想的東西,有西瓜,有蜂蜜,有辣條,有美女……
來了靈光,不去抓住,會後悔。
這次的靈光出現在物理課上,老師在講波動函數的振動曲線。
2
我們模擬連指導員是一個十分剛的人。
別人都這麼說。
細細究來,也不無道理,他當五班長的時候硬是在短時間內帶領班級拿到了學院隊列比賽的第一。
新訓時,他當代理四班長,什麼地方都安排妥當,毫不含糊。這讓當時本來就傻傻的我誤把他當成四班長了,久久都沒能適應過來。
體能訓練練腰腹,我們舉2.5kg都氣喘籲籲,他舉個5kg毫不費力。完了還背著裝有10kg啞鈴片的包拉單杠,還不擺浪,一個一個硬拉,臉上青筋脹得讓我離他一米遠,杠都不敢護了——生怕青筋爆在我一塵不染的臉上。
放鬆時,他也不閑著,問我下學期想不想當骨幹,可以申請個班長當當,我一股腦兒說了一大通,把真實想法都說了出來,包括別人建議我別當班長,當文書。即便放鬆,他也坐得筆直,他略笑笑:“要趕
快讓自己成熟起來,別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我一驚,當即坐得筆直,兩腿盤得規規矩矩,打算虛心求教。後來發現這姿勢好累,就順勢躺在草坪上,以極溫和的語氣問道:“班長是有什麼過去,可以說給我聽聽。”
他略微彎著脖子,眼睛不知看哪裏,像是在考慮,我一尋思,沒準有個猛料,便加大攻勢:“說吧,不帶這麼吊人胃口的哦!”
為了讓他感受到我的友好,我笑得嘴唇快貼到草地上去了。
他粗大的手掌拍了一下臉,遮住他糾結的表情,不過還是毫無保留地交代了。
他新兵連即將結束時,連隊要評“優秀義務兵”,無論是體能還是互評統計,他都是數一數二。身邊玩得好的人都對他表示祝賀:“益飛優秀啊,‘優秀義務兵’鐵定是你了。”
他笑了笑,謙虛地說:“你們也有機會。”
後來跟他祝賀的人都評到了,他的排名卻不知怎的落到後麵去了。他才知道,恰恰是身邊玩得最好的幾個人搗的鬼。
失去表彰是其次,重要的是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很大。有背叛的打擊,有現實的落寞,還有無援的孤立感。此後與人交往,他多存了一份防人之心。
但這實在是普遍的事,我還以為是什麼大八卦呢,我歎了口氣,揪了一根草,含在嘴巴裏。
那晚,我和濤濤照常去田徑場散步,隻是此時我們之間有一層東西讓我們難以打破這
種怪怪的氛圍——我和他不約而同地報了同一個職位——文書。而事先,我們都是揚言不報這個把小高累慘的職位的。我慢慢地把班長的故事說給他聽:“不久前有一個班長……”我沒提班長是誰,我不能出賣他。我告訴濤濤,很多好朋友都是從這些事上生出嫌隙的,現在還比較小,以後會遇到更多更大的事。
這一說,把濤濤也說得麵色凝重。
好一會兒,我們才確認,無論誰當,都不會影響我們的感情。以後,無論如何,絕不幹背後捅刀子的事兒。
回來的路上,我倆心情愉快了好多。
3
益飛對外說他沒寫骨幹申請,卻當上了指導員,別人既有信的也有不信的,我既意外又不意外。此後,他的剛性作風越來越發揚,在和其他骨幹比如連長孟堯的共同配合下,確實帶出了新學期新氣象來。
那次和別的隊打籃球賽,我方隊員摔倒,對方觀眾起哄喝彩。我方指出對方選手犯規,請求罰球,場下傳來冷笑:“隨便罰,反正也贏不了我們。”對方越來越囂張,就在我準備扔了單反衝過去抱走我師父韓旭時,指導員洪亮的聲音震響了整個籃球場,有人攔住他的腰,他卻依舊以百米衝刺的架勢往對方那裏衝過去,嚇得對方都不敢說話了。
4
我請他聊天,麵對一片樹林,站在透下亮來而不熱的陽光下。
他站得筆挺,講到他的一些事。
“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