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2月18日,農曆大年三十,除夕,東莞市長安鎮廈崗村。我和孟紅影陪著陸美鳳,翟秋月兩口子,陸楚楚,鄭小強,從東莞茶山鎮回來,已經是下午四五點鍾了。
街上的人已經冷清了很多,到了長安鎮以後,陸美鳳回去了工廠宿舍,翟秋月,鄭濤兩口子帶著陸楚楚和鄭小強回了秋月畫廊。
我和孟紅影回到租住的公寓裏,在外麵玩了一天,孟紅影感覺非常的疲倦,女人一旦懷了孕,就會覺得犯困,稍微運動一下就非常的疲倦。
她一打開門,就趴在公寓的床上,動都懶得動,我笑著給她揉了揉肩膀,對她說:“紅影,累了就早點休息吧。”
孟紅影笑著說:“那我先睡一會兒,你自己切點肉包點餃子,今天是大年初七,不管多麼疲倦,咱們也得包點餃子吃”。
我說:“好。”哄著孟紅影在床上睡著了,我到廚房,切肉,洗菜,和麵,剁餡,忙了一個多小時,包了五六十個餃子,估摸著夠吃了,外麵到處都響起了鞭炮的聲音,天黑了,廣東人吃飯比較早,吃飯之前放點鞭炮,是過年的習俗,全國各地都差不多。
我煮好了水餃,喊孟紅影起來吃飯,孟紅影睡眼惺惺的從床上爬起來,衝我笑了笑說:“木瓜,不知道我最近怎麼了?老是困,渾身懶洋洋的,還總是喜歡上廁所。”
我笑著對孟紅影說:“我查看了很多書,懷孕兩三個月是這個樣子呀,犯困,尿頻,也許過幾個月能好點吧,來,咱們起來吃飯。”
孟紅影坐起身來,梳了梳頭發,去洗手間洗了洗臉,回到餐桌邊,對我說:“過年啦!我想給我的爸爸打個電話,有一年的時間,也沒有跟家裏聯係了,挺想我爸爸的,我媽媽我不想她,從小到大,我跟我媽媽的關係就不好,但是我跟我爸爸的關係好,所以我想給爸爸打個電話,祝他老人家春節快樂。”
我說:“好。那等吃完了飯,咱們去樓下的公用電話亭打吧!”
孟紅影點點頭,繼續說:“可是怎麼跟我爸爸說呢?我目前懷孕了,如果這麼大的事都不跟我爸爸說,好像有點說不過去,如果我跟我爸爸說了,我擔心我媽媽肯定會特別生氣,說不定會找到廣東東莞來,你現在隻是在倉庫裏麵幹倉管,工資也不高,就1000多塊錢,我現在從事會計師,也就是3000多一點,依照我們目前的收入,隻能租房子,如果我媽媽知道你是高中都沒有讀完,而且是農村出來的,跟自己的原生家庭關係很差,跟養父母的關係也馬馬虎虎,我媽媽肯定不會同意的。算了,要不?,還是等我們把孩子生下來?,生米煮成熟飯,再打電話給我的爸爸,到那時候,我媽媽反對也已經來不及了,她總不可能讓我的孩子和爸爸長期分離吧?唉,想到這一點,我就挺矛盾的。”
我低著頭不說話,因為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外麵到處都是鞭炮聲,各種煙花,爭奇鬥豔,將整個天空染的色彩斑斕,除夕到了,打開電視機,已經七點多,再過半個多小時,就到了1996年的春節聯歡晚會。
孟紅影考慮了很久很久,突然站起身來,說:“周恩銘,我愛你,我不想讓任何人把我們拆散,就算是我的爸爸媽媽,都不行,算了,我不打這個電話了,來,把紅酒拿過來,咱倆喝一杯,祝咱倆在新的一年裏,有一個更加美好的未來,祝咱倆新年快樂。”
我拿過紅酒瓶,倒了兩杯,孟紅影拿在手裏輕輕的搖著,水汪汪的眼睛,迷離的看著我,說:“周恩銘,咱倆在一起一年半了,我天天叫你木瓜,你也從來不生氣,想一想,有的時候我自己都覺得好笑,天底下哪有給自己喜歡的人起外號的,不過你有的時候確實太木了,呆呆傻傻的,看起來就跟個木瓜似的,我也就順嘴了,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