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文院大比一(1 / 2)

在廣場中心一巨大平台上,此時坐著文院院長烏勿來。六閣的各位閣主,當然還有曲阜書院的院長王陽明。這些人一排坐在平台上最前端。麵對下麵烏壓壓的學員。在他們前麵,坐著分成二排每排各十人的此次大比的二十強。而今天就要從這二十人中比出十強。

“咳咳……”烏勿來,故咳嗽一聲,此聲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耳中。頓時下麵亂哄哄的嘈雜聲嘎然而止。烏勿來目光一掃,非常滿意這樣的效果。開口朗聲道:“比試以進行了二日,終於產生了二十強,今天就要決出十強,比試的課目是辯難,題目不限。二二對決,敗者將進入下一輪的挑戰,可以挑戰任何一名十強者。而勝者直接晉級為十強,若敗者挑戰成功,將替換敗下者的位置。每名敗者隻有一次挑戰的機會。

“嗯!為了節省時間,我也不再囉嗦,比試現在開始,從第一對先開始。

一名上三閣的少年儒生站起來朝對麵一排第一坐的中年儒生拱拱手然後再坐下,見對方坐而不動,閉而不語。沉吟了一會兒道:“兄不動不搖,無聲無息,其悟道乎,其坐忘乎?”

中年儒生依舊坐而不動,閉而不語,少年儒生又問:“兄不發一言,毋乃朽木不可雕,糞土之牆不可圬,不足與語乎?”

中年儒生驀然爭開雙眼熟視良久,從容而答:“此非爾所知也。”

少年儒生問:“敢請其故?”

中年儒生道:“吾將以天地為逆旅,以日月為過客,以萬物為遊絲,以世事為夢幻,以人情為寇讎,以富貴為浮雲,以形骸為桎梏,以私念為枯木,以精神為孔竅,以身心為修行,何動何搖,何聲何息?”

少年儒生:“如兄所言一無所有乎?”

中年儒生:“安得無有!”

少年儒生問:“所有者何?”

中年儒生:“惟知有儒義。”

少年儒生:“然則儒為中庸乎?”

中年儒生:“安為中庸,儒義有體有用,有進有退,有逆有順,有止有足,有大有小,有先有後,有輕重,有緩急,有等等大作大用,安得為中庸?”

少年儒生至此無語。

……

時間慢慢流失,阮含玉細細聽著前麵人的辯難,這二十人中隻有她一人是下閣學員,因此份外地用心,很快到了她這組。在她的對麵則坐著一位上三閣的白衣女學員。

白衣女問:“道心獨非心乎?”

阮含玉沉吟後,答:“道心者,天地之心,是心非心,空空洞洞,無一理不具,無一物能著,乃五行精一之神,曰真陽,曰真鉛,曰真種,曰黑虎,曰金公,曰真精,曰神明,曰水中金,曰坎中陽,曰他家不死方,曰九三郎君,曰靈明童子,等等異名,總而言之曰道心。此心無形無象,無聲無臭,世人罕得而遇,即或一遇,亦不認真,當麵放去。聖人以法追攝,從虛空中結就,九還七返,超凡入聖。在儒則為中庸之道,在釋則為一乘之道,在道則為金丹之道。後之緇黃,不知聖人一脈大道,妄言釋道之理,異於儒理,何其愚甚。”

白衣女:“金丹一乘之道,即中庸之道,何以孔聖罕言命乎?

阮含玉道:“罕言者,未嚐不言,不過不輕言耳。蓋命理幽深,其中有奪造化、轉生死之機,言之起人驚疑,然大學中庸,俱身心性命之學,其中有大露天機處,特人不自識耳。至於讚易十傳,無非窮理盡性至命之學,後世不明大理,各爭教門,彼此毀謗。彼烏知道義之門即眾妙之門,亦即不二之門乎?”

白衣女道:“孔聖既言命矣,何不並傳火候?”

阮含玉答:“明卦爻,即是傳火候。其吉凶悔吝之理,即抽添進退之實功,其中天機大露,在人自會之耳。”

白衣女問:“顏子在聖門,居德行之首,聞一知十,於夫子之道,不違如愚,亦足以發,夫子深嘉,宜其能了命,何以短命而死乎?”

阮含玉答:“了命不了命,在道理上分別,不在幻形上講究。未了道,雖生如死,能了道,雖死如生。蓋死者幻形,而不死者道。顏子得孔聖之道,居人不堪其憂之地,而樂在其中,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之,是已得先天真一之氣,歸根複命,不為陰陽所拘,到得聖人地位,自不愛此幻形,可以死的矣。”

白衣女問:“道成之後,壽與天齊,何以顏子不足千歲即死乎?”

此時阮含玉額頭滲出點點冷汗,心道此女問得也太叼。沉思半晌答:“道成已後,身外有身,是雲真身,又雲陽神。陽神乃金剛不壞之真身,道至陽神出現,回視幻身,如一堆糞土,何足戀之?聖賢暫存幻身者,不過為修真身耳,真身即成,幻身無用,不棄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