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原死了。
那條新聞寫道:“死者呈某,就職於‘某生物科技公司’,在上班途中,遭一輛闖紅燈渣土車撞擊,當場身亡。”
新聞配圖是一張打了碼的屍體,看著那無比熟悉的身形,心神不寧,基於僥幸心理,我迅速找出呈原的號碼,撥了過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
呈原的電話很少關機,他所在的公司奉行狼性文化,方便領導隨時喊員工回去加班,這更加印證了我的猜想——他已經死在了渣土車下。
下班後,我恍恍惚惚回到住處。
外麵下起了雨,並不時有隱隱的雷聲傳來。我把手機放在枕頭邊準備早早休息。
正當我要關掉床頭燈時,手機屏幕亮了,我接到了一條信息。
劃開手機屏幕,映入眼簾的信息,令我心髒停跳了一拍,信息是呈原發送的!“哥們兒,三天後我去找你,來陪我!”
看到那條信息我一躍而起,揉揉眼再次看向手機,信息確實是呈原發來的,看著他的頭像,我渾身瞬間布滿雞皮疙瘩,一個死去的人竟然給我發來了信息!
我已經沒了困意,穿上拖鞋走到窗前點了根煙。
這時,合攏的窗紗被對麵的空調吹的蕩了幾蕩。
什麼情況,回到家後我明明沒有打開空調!然而這時它卻嘶嘶地吐著冷氣。
空調的自動運行使我幾近崩潰,我猛然跳起,一把扯掉那該死的空調插頭。
呈原不是死了嗎,難道是有人用呈原的手機給我發的信息?大晚上的搞這種惡作劇真是缺德到家了!
不出意外的話,呈原的手機應該已經被警方當做遺物,移交給他的家人了。呈原的父母應該不會無聊到用兒子的手機發信息,恐嚇他的朋友吧?
現在的通訊軟件登陸條件非常嚴苛,就算知道對方的密碼,在沒有短信認證的情況下,也不可能異機登陸,要想弄明白這個事兒,拿到呈原的手機是關鍵。
透過白色的窗紗向外看,整個城市燈火輝煌,充滿了煙火氣息,這給了我不少勇氣。
不知不覺兩個小時過去了,我沒能扛住身體的疲憊,歪在床頭上迷迷糊糊睡著了。
那一夜我的睡眠質量極差,從合眼開始,整整一晚上我都在做夢,呈原幾次三番出現在我的夢裏,用黝黑的眼仁兒盯著我,淌著鮮血的嘴巴一張一合,不斷噴著寒氣說:“賈池,來陪我,我要你死!”。
第二天早上鬧鍾剛一響,我便決定不再耽擱,立即起身去呈原家裏把事情弄個明白。
我騎著山地車急速往呈原家趕去,我的住處離他家不算遠,隻有半小時的車程。
一到呈原家那棟樓門口,我便聞到了一股刺鼻的燒紙味兒。
我皺眉邁步上三樓,舉手在呈原家大門上輕叩三聲。
良久呈原的父親才動作遲緩的開了門,多年未見,他已發須皆白,當然,也可能是呈原去世給他的打擊過於沉重,一夜白了頭。
看到是我,他滿臉陰鬱的對我點了下頭,便走了開來。
屋裏燒紙的味兒比外麵更加刺鼻,我感覺自己仿佛是一頭栽進了磚窯,饒是我常年抽煙,也差點兒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