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止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不太敢動,隻一會,脖頸處就感覺有些僵硬。
“蘇,止。”
這一聲裏含著些探究和猶豫,她反射般抬頭應了聲‘誒’,瞧見麵前的池羽神色清冷。心中納悶,他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
“過來。”他命令道。
蘇止隻好走上前,幹脆直視他:“大人有何吩咐。”
他沒有說話攤開右手來,掌心裏竟是剛剛那些妖丹。她嘴皮動了動,到底不敢說出口。
“你剛剛說,它們要將你生吞活剝?”莫名的威嚴襲來。
蘇止冷汗直冒,不知他是否早就全程知曉,謊是編不得了。她硬著頭皮解釋:“它們身上都帶著冤魂氣息,想必也是啃噬了不少凡人的生靈導致,小人知。”
“不要用小人稱呼自己。”他打斷。
蘇止半截話卡在喉嚨處,心下竟覺有些親切,遂答道:“是,大人。我知殘害無辜百姓的妖怪必定窮凶極惡,是以才趁它們不注意奪取的。”
“你可知,這妖丹若運用不得當,很可能遭其反噬。”
“知曉的。”蘇止答得幹脆。
“本使剛瞧見,你打算一口吞下。”
蘇止腹誹,還不是為了活下去。今夜是湊巧碰到太子仙君幫了她一把,如果沒遇上,她恐怕早就被妖怪撕成碎片。但她又垂下頭,顯得謙卑而弱小:“弱肉強食,我隻想著怎麼生存。”
池羽望著她,又抬起左手覆在她的頭頂上方,有柔和的靈力注入,蘇止從起初的忐忑轉為放鬆,逐漸感覺體內源源不斷的生息以及說不上來的舒適感。
不多會,池羽收回手,右手上原本大小不一的妖丹不知什麼時候化整,圓潤透明,周身還散發著淡淡的藍光,他朝前一送,淨化過的妖丹充斥著靈力進了蘇止體內。
“以後不要再吞噬邪靈了。”
蘇止這才明白過來,這位大人剛剛在替她淨化體內的邪氣,還順手送了她一顆去除雜質的靈丸。這下她的靈力蹭蹭蹭上升了好多個層次。她開始悄咪咪打量起眼前的大佬,怎麼都跟傳聞中神秘莫測的幽冥地獄不搭界,怎麼看怎麼順眼,甚至跟剛才的太子仙君相比較,他美得更為好看些。
她眨巴著眼睛,一臉真誠的看著池羽,眸中星光點點,像是崇拜極了的模樣,:“多謝大人!”
池羽忽的開口:“小蘭。”
從繁茂的草叢中出來一人。蘇止定睛一看,不正是逃走的蘭鬆嗎?她略微錯愕,卻見蘭鬆不再騷包,像是變了個人,步履安穩,恭敬順從的儀態十足。待走到池羽身後才停下來。
“大人,我知錯了。”蘭鬆語氣萎靡不振。
“你應該知道私出冥界會受何處置。”
“輕者鞭刑,重者死罪。”蘭鬆垂著頭道。
蘇止想都沒想,說道:“大人,我能為他求個情嗎?”
池羽的視線從虛空中收回,示意她接著說。
“雖然我不知冥界規矩,但他此番確實有功。同我一起鏟除了食人蠱具,啊,對了,要不是他打死了那豬精的肉身,我可能早就翹辮子了,說不定這會子那些妖也妖力大漲為禍人間了。”
“小止止。”蘭鬆喃喃道,眼中霧氣氤氳,濕漉漉的。
池羽緩緩朝前走去,:“既然她為你求情,此事便罷了,沒有下回。”
“是!大人。”蘭鬆安下心來,原本以為不死也要蛻層皮,沒想到竟這麼輕易就饒了他。又蹦蹦跳跳到了蘇止身邊,一把攬過她:“小止止,你如此仗義,我蘭鬆這輩子,不,永生永世都認定你了。”
蘇止還沒說話,池羽閑閑開口:“小蘭。”
他立馬放開蘇止,一臉幸福的跑上去。“大人永遠第一!”
蘇止在他們後麵站定,那人身影筆直,步履中帶著縹緲的出塵之姿。她清了清嗓子才道:“大人,既然事以了結,我就先行告退了。”
蘭鬆又跑回來,扯著蘇止的袖子還沒來得及開口,前頭池羽停下,負手仰首道道:“聽聞你想上天?”
蘇止飛快轉動眼珠子,又看了看有些心虛的蘭鬆,沉著道:“是的,大人。”
“修行千萬年,渡無數次生不如死的劫或許有一線希望。但本使瞧你,沒有那樣的仙姿。”無情的擊穿事實,池羽說的坦然。
“我知道。”蘇止泄氣,也不必非得說出來。
“那如何去?”
蘇止想了想,問道:“大人可知極北之地有建木通天嗎?”
“建木已毀,無處通天。”
“大人能上天嗎?”她又問道。
“生於冥界者,永不上天。”
蘇止徹底沒了想法,卻聽前方有音,讓她豁然開朗,那人說:“本使能授登天術法。”
她停了一停後,上前行禮,豪情壯誌道::“大人,遙想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方才片刻間竟生出莫名哀愁來。大人救我於危難之際,我蘇止不是個忘恩負義之人。”她堅定而誠懇:“不知我可否跟著您,打打雜跑跑腿什麼的,以報答您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