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蘭鬆和蘇止徹底消停了，不是在背書就是在背書。
蘇止要看的書又多又雜，還晦澀難懂。她忽然覺得日子看不到頭的灰暗。
往往這時候，蘭鬆會從上一句冥規中停下，然後嘲諷她：“活該。”
蘇止一個暴栗便將他又敲回了冥規裏麵。
從鬼方出來有些時日了。池羽帶著她倆穿林過海在一個叫茯苓雲泉的地方停下來。
說是要在這裏修養一陣子，然後自己就不見了蹤影。
據蘭鬆說，此處的泉水彙聚八荒靈氣，是療養絕佳處，弱靈者，由此處泉水浸浴可快速增靈。
茯苓雲泉，顧名思義，以泉為中心。大大小小的泉池交錯層疊，煙氣淼淼，似仙境如夢幻。
蘇止自進來這裏隻覺得通體舒暢，心神安寧。連九陰也時常直挺挺躺在大石頭上。
“這地方這麼好，怎的不見別人？”偌大的地方，除了兩人一蛇都沒看到過活物，她不禁有些好奇。
“那還不是因為這是大……”
“大什麼？”
“沒什麼。”
“你能不能一次性放完。”
蘭鬆卻不開口了，托著下巴若有所思：“我有些想不明白。”
“啥？”
“沒啥，興許是我想多了。”
“姓蘭的，你在耍我麼。”
“沒有啊。”蘭鬆一臉無辜。
蘇止無語，忽然想到什麼，湊到他身邊小聲問：“欸，大人是不是有什麼隱疾？”
“你瞎說什麼呢。”
“之前聽到大人咳嗽很多次了。”蘇止腦中顯現出池羽帶著淡意的唇色，卻是虛弱之相。
“隻是偶染風寒罷了。”
“咦？大人也會患風寒麼？”
“那是因為…說了你也不懂，別瞎打聽，趕緊修煉去。大人把最好的池子都讓給你了，你還不抓緊，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切，不說就不說。神秘兮兮，了不起啊。”
蘇止拍拍屁股，帶著九陰優哉遊哉泡山泉去了。
有一說一，才泡了兩天而已，她感覺靈氣蹭蹭的從四麵彙聚，要不是怕泡脫皮，她恨不得長在這池子裏。
許是泡得太舒服，蘇止睡過去都不知。日頭西落，風裏涼意將她拍醒，原本應該是黝黑的池邊落了一圈暖黃的火燭，光線映射在水麵，泛起慵懶的波瀾。
“醒了。”
寂靜中突然出現的聲音打碎了還在神遊的蘇止。她猛的站起來，卻因為踉蹌又跌入池中。水花四濺，狼狽不堪。
“大，大人，您來多久了？”蘇止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將身子隱入水中，明明穿著衣服，也不知自己慌什麼。
池羽從暗處走出來，那一瞬的出水已經足夠讓他看清楚，是屬於女子獨有的起伏，略微青澀卻恰到好處。
“聚靈凝神原是夢中參悟，我倒未見過，也算新奇。”夜色蠱惑，低啞的音色中醞出淡淡的綺麗來。
蘇止順嘴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有所想，無所不能。”
“你這胡謅的本領是有人傳授嗎？。”池羽問得真誠。
蘇止不知今夜怎的，回答得異常利索：“那倒不是，這是行走江湖必備技能。”
“如此說來，你行走的還算順暢。”
蘇止摸摸鼻子，到底不好意思再接下去。
“小九不知跑哪去了，也未見得它叫醒我。”蘇止四下張望，關鍵時刻，果然誰都靠不住。
“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九陰。”似是透露出一絲無奈來。
她這才看到掛在池邊樹梢上的九陰，一動不動了，蘇止麵上無光極了。
見水裏那人低著頭，池羽又說道：“我要離開一陣子。”
蘇止趕忙飛身上岸，也忘了一身濕漉漉站在他麵前：“您要去哪？”問完倒是自己嚇了一跳，又趕忙說道：“我，我隻是……”隻是了半天，也沒想到要說什麼。
是說這麼些天跟著他已經習慣了，即便常常不見他的蹤影，但也知曉他一直在。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啊，潛移默化中影響著她。
“有要務需處理。”池羽不著痕跡的看了一圈，手指微轉，她便又是清清爽爽的蘇止了，可她卻不甚在意。
蘇止有很多時候忘了麵前這個是冥界大佬的身份，也忘了不是所有人同她一般無所事事。但她還是忍不住問道：“那您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
“那您還會回來嗎？”她不知怎的，今夜頻繁魔怔。
風中卷起短暫卻有力的回答：“會。”
蘇止抬頭，莞爾一笑：“大人，那您可要早些回來，我還等著您教登天術呢！”
池羽見過她的很多笑容，卻唯獨第一次見她顯露小女孩的純粹。
他踱步到池邊，背對著她：“小蘭會跟著你，這些時日仔細把冊子讀完，此處極好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