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卓十年五月二十七日夜,二阿哥遇刺的消息傳遍了京師,朝野震驚,緊接著又有傳言說聖駕已經重傷不起,危在旦夕,一時間滿京師人心惶惶,各府王爺、各家大臣全被這兩個接踵而至的消息給攪得心神不定,誰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場大清開國以來最為險峻的危機。盡管九門提督衙門立刻實行了宵禁,隻可惜宵禁也擋不住流言的傳播,萬般無奈之下,五月二十八日一早,各軍機大臣、主事王爺們隻能再次齊聚乾清宮合議應對之策。
事態緊急,重臣們大多到得很早,除了方靈皋與林軒毅都告了病沒來外,餘者辰時三刻便已經趕到了乾清宮,可大家夥等了近一個時辰也沒等到弘曆這個監國阿哥出麵,正當朝臣們亂哄哄地議論著二阿哥遇害之事時,一臉子疲憊狀、眼圈紅腫的大阿哥弘曆總算是匆匆趕來了,一進了大殿立刻跪倒在地,俯身大哭起來:“諸位叔伯,皇阿瑪遇刺未知生死,現如今二弟又遭不測,小侄心已亂,還請各位叔伯為小侄拿個主張,小侄發誓定要鏟滅白蓮教,為皇阿瑪,為二弟報此深仇大恨,請諸位叔伯助小侄一臂之力。”
胤祚諸子中唯有弘曆、弘揚最賢,如今弘揚已身死,聖上估計也不保,諸子中夠資格繼位的也就隻有弘曆了,他的大禮在場之人誰又敢受,此時見弘曆痛哭流涕,一起子朝臣們忙未將上去,爭著將弘曆扶了起來,各自溫聲安慰著。
“小侄是個沒用之人,又遭此大變,實已心亂如麻。”弘曆哽咽著說道:“可憐我二弟天資聰慧,竟然慘死賊人之手,此仇不報,小侄誓不為人,唉,我可憐的二弟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呢,叫大哥如何向皇阿瑪交待啊……”
正當眾臣圍著弘曆勸慰不止的當口,一名軍機章京急匆匆地跑了進來,麵如土色地道:“不好了,各位大人,皇上駕崩了。”
“什麼?”一群大臣們全都傻了眼,愣愣地看著那名軍機章京,全都陷入了石化狀態,弘曆猛地跳了起來,衝上前去,一把抓住那人的胸口,如同怒獅般吼了起來道:“放屁!你撒謊!皇阿瑪怎麼可能就這麼去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大阿哥,下官沒、沒說謊,這,這裏有揚州來的報馬為證。”那名軍機章京被弘曆的狂態嚇得直打顫,忙舉起手中的一份公函,高聲叫了起來。
“天啊,怎麼會這樣啊。”弘曆一把搶過信函,隻一看,立刻爆發出一陣慘嚎,整個人搖搖欲墜,驚得一起子朝臣們趕緊衝上前去將弘曆扶住,擁到大殿前監國阿哥的位子上,各自勸慰個不停。
好容易等弘曆情緒平穩了一些,大家夥這才輪著將那份報馬過了一遍,個個淚流滿麵,慟哭不已,整個乾清宮中哀聲一片,末了還是馬齊穩得住神,率先擦幹了眼淚道:“傳令:內務府立刻準備掛孝,九門提督衙門全麵戒嚴,嚴防小人作祟。國不可一日無君,現如今擺在我等麵前的是立新君的大事,朝堂重臣泰半在此,這就開遺詔罷,諸位意下如何?”
事已至此,還能如何?一起子大臣們相互看了看,也隻能各自點頭表示同意,馬齊一聲令下,自有守衛大殿的大內侍衛去取雲梯,從“光明正大”牌匾之後將密封在盒子裏的遺詔取了下來,交到了馬齊的手中。
馬齊手捧著盒子,想起往日與胤祚相處的情形,眼中的淚水不由地再次流淌了下來,好容易才硬生生地止住了傷感,緩緩地撕開了盒子上的封條,將卷成一卷的遺詔攤了開來,隻一看立時傻了眼——空的,這詔書上竟然沒有一個字,完全就是一張空白的黃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