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看去原來是酒店工作人員,他麵帶笑容地指著那張破爛的房門,我不等他來問,趕忙回答道:“不好意思啊,你看要賠多少錢。”
劉東也慢慢冷靜下了,在我耳邊說句,“我跟他去前台談,這…這裏就交給你了。”拉著工作人員快步離開了。
“你能幫我嗎,我等了一年,總算是遇到了可以看見我的人。”
“真有意思,鬼居然找人幫忙。”我盤腿坐在床上,反正睡意全無,不如和他聊會天,“你說說吧,我還得看看這事情容不容易,要是太麻煩你還是找別人吧。”
“別啊,你開個價!”
“你給我冥幣啊。”
他垂下了頭,唉聲歎氣,“我隻是想麻煩你幫我找一下頭?”
“找頭?”我一臉詫異地望著他,“你的頭不是在你身上嗎。”
“這不是我的頭 。”他閉上雙眼,身上衣服開始變得濕漉漉,脖子上的頭顱消失了,隻有留下深紅色的脖頸。
“這才是我一開始的樣貌,我隻想等個能看見我的人,幫我找一下頭。”
“你這樣一直遊蕩在人間,不趕緊去投胎,很容易變成孤魂野鬼的。”
“可我不想死的不完整,我得找到我的頭。”
劉東躡手躡腳地進來,手上舉著佛珠,“老弟,那個……東西還在嗎?”
我將他拉到床邊,示意他坐下,“沒事,他不會傷人的。”
聽了我的話,他才放下了手,我拿出符紙,雙指夾住瞬間燃起火焰,“顯。”
劉東緊緊抓著我的手臂,聲音結結巴巴,“他…他…就是…那…那隻…鬼……”
“你還是變成之前的樣子,沒那麼嚇人。”
他恢複到了五官端正的樣子,劉東也慢慢適應了,後麵時不時還傳來應半照的鼾聲,她倒是睡得安穩。
“你在死去的周圍都沒有找到嗎?”
男子搖了搖頭說:“不知道,雖然可以變出腦袋,但是還是看不見,聽不著,隻能靠身體去感知。”
“行吧,那你總知道自己死在哪裏吧,明天我們去幫你找找。”
他不緊不慢地說起了他去世的那天晚上。
男子名叫何品,一年前,他到這邊來度假,結果第二天,他爸身體不適住院了,隻能連夜趕回家。
在行駛到一段盤山公路,刹那間,一道閃電劈過,雨水跟發瘋似地下了起來,即便雨刷不停的掃動,視線依然模糊不清。
行駛到彎道口,他隱隱約約地看見一個人,撐著一把黑色的大傘,站在路中間,嚇得他立馬踩了刹車停了下來,透過窗戶卻又沒看見人。
一開始,他以為自己可能是太累了,也沒多想,又啟動車子往前開去。
轉彎後,雨似乎小了很多,山脈的輪廓在眼前越來越近,又到了一個彎道,雨再次變大了起來。
又是和當時一樣的場景,隻不過這次看得更清楚了。
傘下的女子嘴角上揚,眼睛眯成了一條線,伸出右手前後晃動,皮膚像紙一樣,沾水後皺皺巴巴的。
何品嚇得猛踩油門,對方的身體跟透明的一樣,直接穿了過去,彎道口等待他的不是道路而是山坡,車子飛出護欄,沿著山坡一路滾了下去。
他意識到自己死去時,腦袋早已經不在脖子上,隻能漫無目的飄蕩在這附近,等待一個可以看見他的人,幫他找到他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