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雄心中早就氣他,聽完話冷哼一聲,正待出手給他點顏色看看,突然想起他剛才雙指彈劍的本領,不禁一陣猶豫.
隻聽身後又一陣冷笑響起,轉眼望去,玉真子手握寶劍擋住去路,成了前後夾擊之勢.
金環二郎目睹當前形勢,心中暗自忖道:玉真子和這老和尚,已難對付,再加這個武功莫測高深的青衣書生,萬一動上手,對自己大是不利,想一想,不宜久留,緩步向前走去.
玉真子見曹雄直對自己走來,一揚寶劍,還未及出口喝問,曹雄突然一挫腰,閃電般直衝過來,金環劍左刺右掃,刹那間攻出三招.
劍勢怪異,似點似劈,但見寒芒流動,分襲玉真子十幾處**道.
白雲飛咦了一聲,顧不得損耗元氣未複,縱身躍起,直向曹雄撲去.
玉真子被曹雄出手的怪異劍招,逼得倒竄疾退,白雲飛卻帶著衣袂飄風之聲,淩空落下.
曹雄反身振腕一劍,迎刺過去,白雲飛皓腕疾吐,一拂衣袖,立時有一股潛力把劍逼開,左手一探,扣拿曹雄握劍右腕.
金環二郎吃了一驚,疾退三步,劍勢突變,但聞劍上金環一陣錚錚急響,寒光閃動,勢若狂飆卷到.
白雲飛青衣飄處,投身在曹雄淩厲劍風中,左手封劍,右手攻敵,倏忽之間,兩人已交拆五招.
悟空大師和玉真子隻看得眼花繚亂,以兩人武功之高,竟看不出白雲飛和曹雄的身法和劍招.
陡然間,聽得一聲悶哼,曹雄倒提金環劍,躍退了一丈四五,白雲飛一縱身,如影隨形般追上.
曹雄反手揮劍一掃,左手伸縮間,已搭上白雲飛右手小臂上.
白雲飛一錯步,左掌劃襲曹雄左肩,曹雄力道還未運用出,左肩已被白雲飛指風掃中,蹌踉退後幾步,轉身幾個縱躍而走.
白雲飛不再追敵,臉上神色十分驚奇,望著曹雄背影,右臂斜垂,似是受傷.
兩人幾招交接,快如電光石火,悟空大師和玉真子都看得目瞪口呆,直待曹雄退走之後,兩人才雙雙躍到白雲飛跟前,問道:"白姑娘,受了傷嗎?"
白雲飛搖搖頭笑道:"不要緊,他隻拂傷我右肘間曲池**."說著話,潛運真氣,自行活了**道,接道:"看他幾招劍勢,掌法,來路頗似阿爾泰山一脈,難道那位老前輩,還有傳人不成?"話說一半,倏然住口,轉身向李青鸞房中緩步走去.
悟空大師,玉真子,都知道江湖上流傳的一事,白雲飛提起阿爾泰山一脈,兩人心中都聯想到三音神尼,想追問時,白雲飛已轉身而去了,看她臉色憔悴,和曹雄交手幾招,已微微嬌喘,兩人也不便再多問話.
白雲飛進了房門,李青鸞剛好行功完畢.
這時,她身上陰寒已完全被迫出體外,一躍下榻,迎著白雲飛,笑道:"黛姊姊,剛才和我師伯打架的曹雄走了嗎?"
白雲飛道:"那個人最壞,你以後再遇上他時,千萬可要小心,半年前在祁連山中,不是我趕到的時機湊巧,你早已……"
早已怎麼樣?她卻是難於出口,白雲飛知她心地純潔,不知人心險惡,一時間,無法給她說得清楚,輕輕歎息一聲,躍上木榻,盤膝坐下,運氣調息.
她剛才在元氣大損之際和曹雄交手幾招,雖然勝了金環二郎,但自己也幾乎被曹雄用拂**錯骨手法所傷,幸得她應變迅速,隻被拂閉**道,自己運氣解**,又耗真氣不少,人已倦累難支,盤膝坐好後,立時閉目凝神,調息耗損真氣.
李青鸞看她合眼端坐,知在用功,不敢再問話打擾,輕步走出房門,直往悟空大師走去.
老和尚看李青鸞臉色紅潤,精神充沛,傷勢似已全好,心中極是高興,嗬嗬大笑兩聲,問道:"鸞兒,你的傷全好了嗎?
李青鸞點點頭,答道:"我的傷是好啦,可是把黛姊姊給累壞了."說著話,舉目四外張望一陣,問道:"怎麼不見我師父和龍姊姊呢,她們哪裏去了?"
悟空大師歎口氣,道:"你大師伯和玉簫仙子相約尋地比武,一去五六天,還沒有回來,你師父為替你守護關期,這五天中就沒有離開茅舍附近,剛才見你黛姊姊離開靜室,逐走曹雄,知你關期已滿,她才去找你大師伯去了."
李青鸞抬頭望著悟空大師,眼眶中淚水盈盈,長長地歎口氣,道:"師伯,你在這裏守護著黛姊姊吧,我去找大師伯和師父去."
悟空大師道:"你傷勢剛好,如何能夠走得,你留在這裏,陪你黛姊姊,我去找他們."說罷,轉身急步縱躍,已到十幾丈外.
李青鸞追出籬笆,悟空大師已走得蹤影全無,她已十餘天未出籬門一步,抬頭見萬株梅花怒放如錦如繡,景物幽美已極.
她望著盛放的梅花,想著這次臥病之中,連續不斷發生的事情,使她一向純潔的心中,也有了很多感觸,望著梅花,出神良久,才轉身回到室內,靜靜地坐在木榻旁邊,陪守著白雲飛用功,同時心中在思索著一個難題,她想不出一個人學好了武功,到底是為了些什麼,雖道就是專門來和人打架嗎?
再說曹雄連吃白雲飛兩次指風掃中,已知非人敵手,再打下去,勢必要傷在人家手中不可,立時見機而退,穿過梅林,直向斷崖上攀去.
奔了有十餘裏後,突然覺得左肩,右肋,被白雲飛指風拂中之處,微微作疼起來,心中吃了一驚,趕忙停下身子,試行運氣,哪知不運氣還好,這一運氣,傷處突然一陣麻木,瞬息之間,擴及半身,一陣陣巨痛刺心,連舉手也覺得十分艱難,這才知道對方已暗下了毒手.
這時,他正停身於一處斷崖所在,下臨千丈絕穀,深不見底,一失神滑落下去,必要摔個粉身碎骨,四周又都是連綿的山勢,傷勢既已發作,決難再越渡絕峰,不如暫時停下來,調息一陣再走.
想了想索性盤膝坐在地上,緩緩地運氣行功.過了頓飯工夫,忽聽一陣急促的步履聲傳入耳中,曹雄睜開眼睛望去,隻見一個三十旬左右的壯漢,手持長劍,直對自己奔來.
那人到了曹雄五尺左右處停住,長劍一指曹雄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何坐在這等荒涼的地方?"
曹雄仔細看了那大漢兩眼,認出是自己初入山時,遇到那個和道姑比劍的大漢.這時,他已覺得傷勢好了許多,冷笑一聲,答道:"昆侖山又不是你們昆侖派私產,為什麼我不能來?"
那大漢怒道:"你這人好生無禮."說著話欠身直進,一劍刺來.
曹雄冷笑,閃身讓開劍勢,一晃肩,已到那大漢身側,左手一揚,拍出一掌.
那大漢心頭一震,再想閃避曹雄掌勢,已退了一步,眼看這一掌就要打中,曹雄突然一沉臂,退了兩步,那大漢趁勢一躍,向左方讓開數尺,橫劍發楞.
原來曹雄掌勢打出一半時,左肩傷處,突然又一陣麻木,一條左臂登時不聽使喚,他怕那大漢劍勢回掃,因而疾退兩步.
大漢望著曹雄出了一陣子神,長劍封住門戶,慢步逼來,他剛才一劍躁進,幾乎吃了大虧,這次已不敢再稍存輕敵之念,全神貫注,蓄勢緩進.
金環二郎剛才拍出一掌後,已知自己傷勢不宜運氣和人對敵,上半身算是不能用了,要想除掉眼前敵人,隻有用兩條腿和人一拚.
他正在思忖之間,那大漢已一劍掃過來,曹雄縱身一躍,避開劍勢,右腳陡然一招"魁星踢鬥"飛踢大漢右腕.
那大漢沉腕疾退,讓開一腳後,施展分光劍法,劍勢連綿不絕攻到,轉眼間,連攻二十幾招.
曹雄閃避過對方一陣連綿的劍勢後,頭上已見了汗水,他不但要避敵攻勢,而且還得保持上半身的輕鬆,既不能運氣,又不能用手還擊.
曹雄初動手還能不使血氣上達,保持著上半身的舒暢,但過了一陣工夫後,下半身加速循環的熱血,逐漸難以克製,沿著體內經脈循攻上身.
這一來,立時覺得左肩,右肋,被白雲飛指風拂傷之處,陣陣劇痛刺骨,極難忍受,而且不斷地加重擴大,隻痛得金環二郎臉色變青,汗如雨下,縱躍也逐漸緩慢下來.
這個和曹雄交手的大漢,名叫黃誌英,是昆侖派掌門人通靈道人門下的首座弟子,在三清宮昆侖門下數十個男女弟子中,是武功最高的一個.
他見曹雄不用兵刃,身法漸慢,臉上也變了色,喝道:"你再不肯亮兵刃,不出十合,必傷在我的劍下."
曹雄冷笑道:"我隻要一出手,你不死即傷."
黃誌英大怒道:"好狂妄的口氣,你不妨出手試試,看你能不能過得了三招."
曹雄回頭望望身後千丈絕壑,長長呼吸兩口氣,把翻湧的氣血穩下,使上半身恢複舒暢,冷冷接口道:"你試我一招!"說著話,陡然欠身而進.
黃誌英揮劍一封,哪知曹雄身形隨著他劍勢一閃,已滑到身側,身法之奇,簡直是聞所未聞,不覺心頭一震,仰身疾退三步,掃出兩劍,寒光霍霍,封住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