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見那萬年火龜由地上躍射而起,疾比流矢,向他胸前撞去.
鐵劍書生史天灝雖然看得十分清楚,但因身著厚重的橡皮衣服,運轉極不靈活,但覺胸前如受千鈞鐵錘一擊,再也拿不住樁,後退了四五步,一**跌坐在地上.
周公亮目睹義弟險象,不禁失聲驚叫,正待縱身躍出,卻被妙手漁隱招公義一把拉住,道:"不可妄動,你縱然不惜冒險,但隻不過枉送一條性命,而且還將擾亂史兄的心意……"
這時,白雲飛右手中已扣好三粒牟尼珠,運功蓄勢,準備接應鐵劍書生史天灝.
蘇朋海手中也握著一塊拳頭大小的山石,目光注定場中變化.
鐵劍書生史天灝在被那靈龜撞擊坐倒之時,雙手高舉著那壇陳年老醋,是以他人雖跌坐地上,手中瓷壇卻毫無損傷.
那萬年火龜在撞倒史天灝後,忽然吱的一聲怪叫,不再撲咬,轉身縮頸,向來路奔去.
史天灝一見靈龜果然受製,不由膽氣一壯,忽的一下挺身躍起,把手中瓷壇急向火龜投去.
他身著厚笨的橡皮衣服,自知難以追上,心中一急,連瓷壇一齊擲出手.
但聞一聲砰然巨響,瓷壇擊在一塊大岩石上,碰得片片碎裂,那壇中盛裝的陳年老醋被那一擊之勢,瀝灑了數丈方圓,有如一陣驟雨.
說也奇怪,那殼堅如鋼,齒能碎鐵的萬年火龜,被飛濺老醋灑中身上後,忽地停了下來,長頸亦完全縮入龜殼之中,動也不敢再動.
史天灝想不到這一壇陳年老醋竟有如此靈效,不禁心頭大喜,回頭望著南天一雕停身之處,不住招手.
周公亮手中捧著玉盤由巨鬆後一躍而出,兩個縱身,已到了史天灝身側.
史天灝接過玉盒,舉手示意周公亮退回原地隱身,以免危險,然後,自己手捧玉盒向靈龜走去.
但他心中仍然有些害怕,擔心火龜反擊,運功戒備,緩步而走.
哪知事情大出他意料之外,萬年火龜長頸一直深縮在龜殼之中,連掙紮也沒掙紮,就被他移放在玉盒之中.
史天灝扣上了玉盒蓋,才放下心中一塊石頭,迅速地脫下橡皮麵具,仰天哈哈大笑起來,樂而忘形,連身上的橡皮衣也顧不得脫下.
海天一叟蘇朋海當先由隱身岩石之後躍奔過去,腳步還未站穩,突聞衣袂飄風之聲,白雲飛如影隨形也到了鐵劍書生史天灝身側.
她臉色一片肅穆,星目發光有如冷電,啟櫻唇婉轉出一縷清音,說道:"史天灝,我師兄傷重,命懸旦夕,你我有約在先,你捕獲萬年火龜後,先替我師兄療治傷勢,現下你既然捕得火龜,希望你能遵守約言."
史天灝收斂住大笑之聲,慢慢脫去了身上笨重的橡皮衣服,微微一笑,道:"我既答允療治你師兄傷勢,自然要守信約,不過,險關還未渡過,華山,雪山兩派,扼守在山穀要道……"
他話還未完,突問幾聲冷突破空傳來,笑聲未住,人已落到數丈之外.
白雲飛轉臉望去,見來人正是八臂神翁杜維笙和白衣神君滕雷,兩人聯袂而立,嘴角間都掛一絲冷笑.
蘇朋海一揚雙眉,嗬嗬兩聲,道:"怎麼?你是否準備推翻約言,現在就下手搶奪萬年火龜?"
杜維笙目光投注那盛裝靈龜的玉盒上,冷冷地接過:"既然早晚都難免一場爭奪之戰,那就不如早些拚個勝負出來的好."
滕雷陰惻惻一笑,接道:"杜兄之言不錯,兄弟也有這個意思."
白雲飛突然縱身而出,星目橫掃了杜維笙,滕雷一眼接道:"既然兩位有心早些動手,那是最好不過,我願打頭陣,不知兩位中哪一位想先出手,我願奉陪走幾招."
杜維笙,滕雷四道眼神一齊轉投在白雲飛的身上,隻見她氣定神閑地站在場中,人雖文雅,但卻潛蘊著一種逼人的威儀.
滕雷一咧大嘴,笑道:"你是什麼人?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
白雲飛陡然一揚黛眉,冷冷地答道:"我沒有興趣和你羅嗦,你也不配問我姓名……"
滕雷乃一派掌門之尊,哪裏能忍受這等激諷,口中不停地冷笑,暗中卻潛運功力,準備一舉就把對方擊斃.
白雲飛因惦念馬君武傷勢,才挺身而出,想把華山,雪山兩派早些擊敗,以迫史天灝給馬君武療傷,是以在躍出叫陣之時,已存了速戰速決之意,早已運集了功力待敵.
這時,史天灝已把那盛放靈龜的玉盒抱在懷中,川中四醜和南天一雕,護守他的四周.
杜維笙左手橫著青竹杖,右手控著一把金丸,虎視眈眈,監視眨著史天灝一舉一動.
三手羅刹彭秀葦,亦由那隱身草叢中緩步走出,停在白雲飛身後丈餘遠處,她右手已套上鹿皮手套,緊握著一把七步奪魂沙,左手握著一支陰磷雷火箭,目光流動,環顧全場.
蘇朋海,區元發,招公義等亦都運功戒備,使這段幽寂的山穀中,充滿了一片殺機.
白衣神君滕雷那冷笑之聲,一直延續不斷,而且聲音愈來愈大,尖厲刺耳,難聽至極.
突然,由來路上傳過來兩聲長嘯和滕雷那尖厲的冷笑聲遙相配合,但聞那劃空長嘯由遠而近,瞬息間已到幾人停身之處.
白雲飛微側星目望去,見來者正是和滕雷同來的那兩個瘦長的白衣人.
這兩人一到幾人停身之處,立時放緩腳步向白雲飛逼去,滕雷那尖厲的冷笑之聲,亦倏然收住.
彭秀葦忽然上前一步,冷冷地喝道:"你們想以多為勝嗎?
那就先試試接我一把七步奪魂沙."
她喝聲方自出口,那兩個瘦長的白衣人忽然同時一挫腰,衣袂飄處,暴射而起,一左一右向白雲飛合擊過去.
白雲飛早已蓄勢待敵,一見兩人出手,驀然一顰黛眉,雙肩一晃,施展出五行迷蹤步法,嬌軀從兩人合擊掌勢中疾穿而過,雙手同時反臂拍出.
那兩個瘦長的白衣人,最善合搏之術,聯手出擊,攻守均嚴,對方如不硬接攻勢,必然被迫後退,白雲飛以奇奧的身法從兩人之間閃穿而過,已大出兩人意料,反臂拍出掌勢又絲毫不帶破空之聲,兩人略一怔神間,已各自中了一掌.
白雲飛存心早些壓服強敵,以迫史天灝先替馬君武療治傷勢,故而出手極重,掌勢劈出雖無破空之聲,但掌心中卻蓄勢含了強勁的內家真力,極柔之中暗含剛猛,在掌勢擊中敵人之後,那含在掌心的內勁,才驟然外吐傷人.
那兩個瘦長的白衣人在中掌之後,才覺一股彈震之力直逼過來,雙雙大吃一驚,一麵運勁抗拒,一麵借勢向前躍去.
白雲飛掌勢先中敵人,內勁隨後而發,待兩人運功抗拒時,她早已收掌向滕雷撲去.
這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那兩個瘦長白衣人應變雖快,但仍被白雲飛纖掌中蘊含驟發的內力震傷,身子落地之後,同時吐出一口鮮血.
在一旁觀戰的武林高手,一個個看得臉色大變,不知白雲飛用的什麼身法,能從兩人合擊之勢中間穿而過……
白衣神君目睹白雲飛出手的奇奧身法,早已暗自驚心,狂妄之態一掃而空.
他畢竟是心機極深之人,眼看兩個師弟在一交手間就吃了大虧,又見白雲飛撲來之勢,迅速如電,立時縱身一躍閃向旁側,暗中把功力運集右掌,等待白雲飛雙腳剛剛沾實地,運功一揮劈出.
一股強猛的劈空潛力,浪翻波湧般斜撞過來.
白雲飛冷笑一聲,左掌一引滕雷擊來力道,皓腕一翻,反向八臂神翁杜維笙打去.
她這"導陰接陽"手法,雖是武學中一種最高的接力打力絕技,但運用之人亦得凝神運氣,不能絲毫大意,用本身的真氣先接住對方擊來的內家真力,引為己用,反擊別人.
頓時一股劃空狂飆,隨著白雲飛翻轉的皓腕,直向杜維笙停身處擊過去,強猛的劈空勁氣,激蕩起呼嘯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