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墨把沈傾月放坐在貴妃榻上。轉身到門外去,接過小斯們抬來的熱水跨進耳房,餘光瞥到屏風後的沈傾月濕衣貼身的玲瓏曲線,特別是那高聳的胸兜,像是要呼之欲出。頓覺喉嚨一緊,熱流彙聚。
沈清墨捏了捏拳,終是走了出去。
沈傾月還記著昨日那記響亮的巴掌,一直躲在大氅裏任沈清墨一路抱回來,直等聽他出去了才慢慢地鑽出頭來,濕漉漉的大眼睛左右掃瞄,確定不在,才敢把大氅拋開。不料沈清墨又拎了熱水回來,連忙閃進屏風後麵一動不動。
白芨和白芷進來伺候沈傾月脫衣解釵。
沈傾月滿腦子都在想著怎麼化解這件事,卻想破腦袋也沒想出來。
她有心想著先道個歉,然後任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可一想到大哥哥可能會像對黑狸一樣翻臉掐死她,又不敢開口了。
沈傾月苦惱地把自己陷入熱水裏,一陣舒暢。她揮揮手讓白芨她們出去,她要好好思忖思忖。
溫熱的水感令她昏昏欲睡,不知不覺滑入了水中,瞬間的窒息感讓她覺得自己已經被掐死了。
猛地竄出水麵大口呼吸,殘水嗆入肺管,咳得渾身顫動,頭脹欲裂,半天還不過神來。
被掐死的感覺太可怕了。
沈傾月哆哆嗦嗦地爬出浴桶,一邊鄙視自己貪生怕死,一邊暗罵大哥哥太陰毒。
好歹也相識了十二年,從三歲那年被大哥哥牽進國公府,她就認定了大哥哥是她最親的人,若不是看到黑狸慘死,她會一直認為大哥哥是這世上最好的人。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沈傾月決定不再逃避,挑了一套紫紅色的襦裙披上紫金色的鬥篷,都不用白芨她們伺候,一步一個腳印地大踏步來到攬月閣。
直奔書房,一把推開房門:“不就是一個巴掌麼!悉……”聽尊便還沒說出口,驚覺書房內好多人啊!
現在正齊刷刷地扭著頭看她。
沈傾月呆立當場。
沈清墨使了個眼神,眾人都起身告辭,一副我懂的神情,絲滑地魚貫而出。
“嗯……那個……”
“過來。”聲音不容置疑。
沈傾月瞬間不複來時的鬥誌昂揚,乖得像隻小鵪鶉。
沈清墨等了半天不見她挪動半步,遂站起身向她走過來,剛伸手想牽她進來。沈傾月猛然掉頭,拎起裙子撒腿就跑。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明知危險不跑是傻子。
沈傾月竭盡全力一路狂奔,跑進攬星閣,跑入房內,迅速關門,想靠在門上喘口氣,赫然發現房內有人,定睛一看,竟是大哥哥沈清墨。
沈傾月差點暈過去,大哥哥不是在他自己的書房嗎?怎麼還比她先到這裏?
沈清墨盯著她那氣喘籲籲的樣子:“跑什麼!”跑再快都不夠他看的。
門外白芨她們在敲門:“姑娘怎麼了,怎地跑這麼快?”她們在院裏幹活,忽覺一陣風刮過,隻堪堪見到了姑娘的裙子飄帶夾在門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