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友誼的力量(1 / 3)

星夜流光被突如其來的失重感嚇了一跳,他從未如此驚慌失措,在情急之下本能地展開了雙翼,以減緩落地時帶來的衝擊。這一來不僅減慢了他的速度,還起到了平衡的作用,落地後穩穩地踏在了堅硬的岩石表麵上,雖然仍心有餘悸。他喘了幾口氣,盡力平複著呼吸,然後環顧了一下四周。

可以看得出來,這裏是一個洞穴,但周圍的岩石內壁卻有些規整,有的地方光滑得就如同切割出來的寶石一樣,發出微妙多彩的光芒,因此洞穴並不顯得那麼黑暗,至少不是完全看不清。從上層池塘落入這裏的水發出的流水聲在空曠的洞穴裏反複跳躍著,又產生一陣陣交織在一起的回音。

星夜流光想到雨瑟琴弦和霧語若和風,她們發現自己不見的話大概會很著急吧,甚至有可能去找輔導員或者校長幫忙……還是趕快找到出去的方法比較好,但從剛才掉下來的地方返回是不可能了,他沒辦法垂直著再飛出去,況且有別的小馬看見他有翅膀的話就麻煩了。想到這,他打算啟用閃現魔法,但洞穴中充斥的魔法好像對此產生了幹擾,他感覺到自己和洞穴成為了一個整體,魔法的能量全部糾纏在了一起,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將自己從中分離出來。無奈之下,唯一的選擇就是繼續向前走,直到找到另一個出口。

星夜流光向著洞穴前方更空曠的地方走著,悅耳的馬蹄聲也和流水聲一樣回蕩在洞穴中。他不知道還要走多遠,但是餘光右邊出現的白色微弱光線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的目光順著這絲光線看過去,發現不知何時,右邊多了一條岔道。

“來這,孩子。”微光用空靈的聲音說。

星夜流光向著那邊走去。白色的微光漸漸消逝了,融入了一麵冰牆中,奇異的是這麵冰牆卻讓他感到了溫暖。星夜流光靠近這麵牆,透過它觀察後麵的景物,但是視野很模糊。隱隱約約之中,兩個影子出現在冰牆之後,是小馬的影子。它們逐漸向星夜流光走來。他對這兩個影子有種熟悉的感覺,但無法想起這熟悉的感覺來自於哪裏。

“孩子,快來我們這裏。”影子們同時說道,但聲音完全不同。

星夜流光猛然想起了什麼,他顫抖著抬起前蹄,兩個影子也做出了同樣的舉動。當他們接觸到冰牆的一刹那,一道裂紋突然從觸點向外延伸、分裂、再延伸,直到布滿了整麵冰牆,接著冰牆便破碎了,碎片稀裏嘩啦地掉落在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兩個影子也在這瞬間隨之破碎了。

出現冰牆之後的,是星焰耀耀。

星夜流光驚了一下,接連向後退了兩步,說不出話來。

“你好,星夜流光,我們又見麵了。”他毫無感情地說。

他的身體好像散發著微弱的橙色光芒,就像洞穴裏那不知來源的微光一樣。星夜流光知道眼前的他隻是魔法產生的幻象,但是這種感覺卻無比真實,真實得就像是回到了曾經。洞穴的四周變成了教室裏光滑的大理石牆壁,緊接著學生們一個一個地出現了,他們用奇怪而又熟悉的眼神看著他。

星夜流光閉了兩下眼睛,想抹掉麵前的幻覺,但什麼都沒有改變。他有些分不清這到底又是魔法的幻象還是自己產生的幻覺。他曾夢見過很多次相同的情景,但潮濕陰冷的空氣一直刺激著身體,就像是現實和夢境完全雜糅了在一起。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星夜流光在心中默念著提醒自己。這產生了不錯的效果,他很快就從之前混亂的狀態清醒過來——這裏的一切都是幻象罷了,他現在最應該做的是趕快找到離開這裏的方法……但身處於幻想中間,他已經無法再看到洞穴本身的樣子了。星焰耀耀向前一步靠近了星夜流光。

“看來,你已經轉學到友誼學校了。但真可惜啊,你不會以為這樣就可以從以前的陰影中逃脫出來吧?”他用戲謔的語氣說,眼裏盡是不屑。盡管星夜流光知道此刻站在麵前的星焰耀耀並不是真的,但這語氣和眼神仍讓他心頭一緊,而後心跳漸漸變得急促和沉重起來。往日的情景再次奔湧進腦海,他又聽到了回憶中教室裏的竊竊私語……但很快,星焰耀耀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回憶。

“怎麼,為什麼不說話?”

星夜流光的內心憋著一股勁,躊躇了一會,終於問出他一直想問的問題:“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星焰耀耀沒等他說完就笑了出來,笑聲在洞穴中回蕩起來,配合著周圍教室的幻象顯得有些不合常理。緊接著,笑聲戛然而止,隻剩下微弱的回音。

“不,你不應該怪我,先看看你自己吧。”他的角呈現出紅色的光,星夜流光的披風被魔法裹挾著從身上拉下來,“你同時擁有著角和翅膀,而你自己卻從未正視過自己。”

星夜流光突然間失去了想要繼續問下去的勇氣。星焰耀耀說得並沒有錯,一直以來,他其實都活在自己的陰影之下,小時候無憂無慮的性格逐漸演變成了自我懷疑——這不完全是外界帶來的,如果他能自始至終堅定自己的信念呢?如果他更堅強一些,那也就不必糾結於此……

他看著飄落在地麵的披風,他用它來遮蓋自己的翅膀,用它來蒙蔽其他小馬的雙眼,但同時被蒙蔽的還有自己的真心。而可悲的是,就連他自己也懂得,這個世界還沒有做好準備迎接他的到來,迎接一隻生來普普通通的天角獸。有時候,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了。星夜流光小時候曾幻想過,也許自己的父母是皇室成員,但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種不切實際的可笑想法飄得越來越遠,就像消失在地平線下的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