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應對偶爾的派對和舞會,友誼學校的頂層餐廳是小馬國為數不多大規模使用了電力的地方。棕色印花地毯降低了走動時的噪音,圍繞著中心分散成環形鑲嵌在天花板內的射燈發著暖色的光,每個桌子的上方也有單獨垂吊下來的燈。即便是坎特洛特的一些餐館也無法在電力的使用規模上與之相比。
當然,在這裏就餐的價格自然是要貴上一些,而這也意味著平時很少有學生來這裏用餐,因此環境也相當清淨。但稍貴的價格並不是什麼問題——就在和風霧語堅持表示請客之後。
“你們知道坎特洛特的那些名貴會怎麼評價這裏的食物嗎?”和風霧語叼著一把餐刀,將鋪著一層巧克力粉的蛋糕切成小塊。
雨瑟琴弦和星夜流光茫然地搖了搖頭。
“一個字也不說,”和風霧語叉起一小塊蛋糕放在嘴裏,“因為他們根本不會吃這些。”
星夜流光張了張嘴。
“那你……”
“不要把我跟那些小馬相比,”和風霧語白了他一眼,“他們也不會來這裏上學。”
“那你會怎麼評價?”雨瑟琴弦拿餐巾紙擦了擦嘴巴。
“如果單指這個蛋糕,89%可可脂的巧克力讓它有點苦中帶甜,甜而不膩。如果你問的是學校的這個餐廳,我覺得它挺好,就是沒什麼特色。”
“好吃不算特色嗎?”
“那我問你,你剛才吃的這些沙拉、土豆泥、披薩和甜點,有沒有給你留下特別的印象?”
雨瑟琴弦歪著腦袋想了想:“沒有。”
“這就是了。這些東西在坎特洛特任何一家餐廳都能做得一模一樣,所以你可以說它好吃,但不能說有特色。當然了,除非在學校裏也算特色的話,就當我沒說。”
和風霧語放下叉子,她埋下頭直接從盤子裏叼起了最後一小塊蛋糕,吞下了肚子,顯得相當不優雅。
“你……嘴角有奶油和巧克力粉……”星夜流光小心地提醒道。
“嗯……”和風霧語拿出一麵小鏡子,對著鏡子用餐巾紙擦了擦嘴,然後注意到星夜流光還在看著自己。
“你是不是覺得我的吃相相當不優雅?”
“呃……我……”星夜流光呆呆地說不出話,她還真是……直率呢。
“跟你說了,不要把我想得跟那些貴族一樣。”她把餐巾紙攢成一團放在餐盤旁邊。
“好了,現在該談正事了。你們有什麼想法麼?”
星夜流光和雨瑟琴弦對視了一眼,搖了搖頭。
“今天是周二,離下周還早著呢。”星夜流光說。
“你是拖延症,知道了。”和風霧語拿出一個小本子和一根鉛筆,開始在上麵寫著什麼。
“別……別記這個啊!”
“哼,”和風霧語放下筆湊近了他,“那你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小秘密麼?”
“小……小秘密?”星夜流光往後縮了縮,“哈哈……怎麼會?”
“麵對有壓力的情況會非常不自在。”和風霧語重新叼起筆,一字一字地把她要寫的內容念了出來。雨瑟琴弦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你不是在搞我吧?”星夜流光翻了個白眼。
“當然不是,我隻是在觀察你,找找靈感什麼的。”和風霧語低著頭邊寫邊說。
“上次你在那個洞穴裏也是這麼說的,你是在寫作?”雨瑟琴弦好奇地往前坐直了身子。
“是的。所以你看,這就是互相了解的過程,”和風霧語寫完最後一個字,在本子上點了一下,“不過既然你們還沒有什麼好的想法可以證明我們的友誼獎是真實的,那今天就先這樣吧,時間也不早了。”
“這仨馬,一頓飯居然吃了兩小時!”服務員小馬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嘟囔著開始收拾最後的餐桌。
周四的晚上,星夜流光趴在床上讀著一本名為《馬爾登湖》的書,他正試圖搞懂一大段晦澀難懂的敘述,直到和風霧語敲開了他的房門。
“三張票,明天,天馬學院的飛行表演。”她嘴裏叼著三張紙片,在星夜流光麵前抖了抖。
“你都沒問我明天有沒有空。”星夜流光麵無表情。
“隨你。你想去就一起來,但如果不去可能就錯過了和朋友們相處的絕佳機會。”
星夜流光關上房門,把票舉到眼前仔細端詳了一下,就放到桌上去了。
第二天,他和雨瑟琴弦、和風霧語一起坐上了前往坎特洛特的火車。
“我以為你不會來呢。”和風霧語扒在車窗旁望著外麵的景色。
“為什麼這麼說?”
“沒什麼,”她兩隻蹄子端起裝著橙汁的杯子,“來了更好。”
“我以為本來應該討論怎麼證明那個……”星夜流光停頓了一下,“完成作業的。”
列車員小馬從旁邊經過,她微笑著問他們需要些什麼,和風霧語回給她同樣的微笑婉拒了。
“我們討論了一下,”雨瑟琴弦說,“她認為朋友在一起玩比隻靠想更容易。我覺得挺有道理的。”
過了一個小時,火車停在了坎特洛特站台,三隻小馬跳下車廂,從偌大的坎特洛特火車站繞了出來。
想起自己幾天前才從這裏離開來到了友誼學校,星夜流光在心裏苦笑一下。他有了不多的一次機會可以從另外一個角度好好觀察這座城市。坎特洛特的核心區域是十幾年前才重建的,這座經曆了無數風雨的都市,愈發顯得活力四射和驕傲。
坎特洛特的中心體育場也是新建的。前幾年動工的時候,夜裏總是能聽見建築隊為體育場搭建龍骨發出的聲響,皇室也接到過無數關於“聲音嘈雜”的訴狀。於是,皇室決定給建築區域的外圍裝上隔離牆,這才緩解了問題。後來,當整個體育場完工的時候,所有小馬都驚呆了——它的麵積之大、設計之精美,已經遠遠超越了水晶帝國的體育場。
那時候,所有的小馬都自豪地對外宣傳著小馬利亞的體育場,引得其他種族也紛至遝來,前來觀摩這座古典與現代藝術相結合的巨物。體育場的表麵平鋪了一種新型的塗料,即便是幾千次的打雷下雨也不會讓她的美貌有一絲的折損。
現在,他們就站在這座龐然大物的麵前,就像千百年前夢晶麵對著斯芬克斯那般。
如同盛宴一般,體育場的上方,一些彩色的熱氣球飄在空中,伴隨的還有無數條飄揚的彩旗。會場的外圍秩序井然,前來觀看閃電天馬飛行表演的小馬們自覺地排成了整齊的隊列等待入場。和風霧語卻帶著他們繞了過去。
“我們不在這排隊嗎?”雨瑟琴弦回頭看了一眼,又跟了上去。
“不,我們是貴賓票。”和風霧語踏著優雅的步伐,帶領他們來到了一處鋪有紅毯的入口,比之前那裏大上一些,但來到這裏的小馬寥寥無幾。有一些穿著華麗的貴族們昂首挺胸地走了進去。和風霧語來到引導員小馬麵前——他穿著黑色的西裝,那張冷峻的麵孔在看到和風霧語之後立刻變得隨和起來。但是看到雨瑟琴弦和星夜流光後,眼神狐疑地打量了他們兩個一下,這讓他們感覺有點不太舒服。和風霧語很快地把票遞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