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什麼人呀，好像誰欠她似的。”
總而言之，張曉璐等人終於還是坐下來了。這個位子很安靜，維科太太和霍思在很遠的一桌，即使想看也看不到，因為兩桌之間還被牆壁擋著。
偌大的飯店裏安安靜靜，隻有悠揚的小提琴聲音。張媽媽憋了一肚子火，等一坐下來終於忍不住咕噥了幾句。
“算了，本來就是我們半途過來的，難得飯店被人包場，安安靜靜也挺好。”邱叔叔翻開菜單，遞給張媽媽，“雅麗，你點吧。”
張媽媽卻轉手將菜單遞給一直不說話的邱夢瑤：“瑤瑤，今天你過生日，你來點。”
邱夢瑤也不含糊，劈裏啪啦點了不少菜，反正這頓飯是逃不掉了，吃點好的也不算虧待自己。
接下來，張媽媽和邱叔叔也加了一兩道菜，這一頓飯很是豐盛。
“請問就這些了麼？”服務生禮貌詢問。
“就這些了，呃…不…”剛說完，邱叔叔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詢問另一個女孩兒的意見，硬是將話轉了個彎兒，“璐璐，你想吃什麼？”
張曉璐低頭擺弄桌布角，根本不想看另外三個人，直接把她無視了不是更好？
“沒什麼，你們點就好。”
“好吧，那就這些了。”
“好的，請您稍等。”
服務生離開，沒了外人，飯桌上的氣氛更加僵硬了。
“瑤瑤，最近過得怎麼樣，學校裏有沒有什麼好玩兒的事呀？”張媽媽熱絡地拉起家常。
張曉璐心裏有些煩躁，自己和邱夢瑤明明讀的一個學校，怎麼也不見她問問自己？
邱夢瑤一手撐著臉，一手漫不經心玩手機：“沒什麼，就那樣。”
“瑤瑤，好好說話，手機有什麼好玩兒的！”邱叔叔低聲嗬責。
邱夢瑤不情不願地放下了手機，張媽媽立刻擺手：“沒事兒沒事兒，想玩兒就玩兒唄，平時上學也挺累的。”
“那也得有個度，一家人吃飯，玩什麼手機。”邱叔叔說道。
一家人。
這個詞撥動了其他人的小心思。
張媽媽很驚喜，原本今天那麼難的能在一起吃飯已經很出乎意料了，這個“一家人”從前夫的嘴裏蹦出來，意思用腳趾頭也能猜出來。
而邱夢瑤卻很惱火：“什麼一家人，張阿姨家是張阿姨家，我們家是我們家。”
“……”
這句話邱夢瑤想都沒想就說出來，說完她就後悔了，但為時已晚。
“碰！！”
邱叔叔很生氣地拍了一下桌子：“邱夢瑤！”
“……別說了，別說了，今天是瑤瑤生日，我們出來吃飯就是慶祝一下，別說那些了。”張媽媽心裏有些難受，但還是強顏歡笑。
邱夢瑤心裏也委屈，又是生氣又是難過，咬著嘴唇低頭不吭聲，幾下子眼睛就紅了。
這麼久沒見麵了，那句“媽媽”醞釀了許久卻也沒喊出來，結果到頭來脫口而出的，卻還是“張阿姨”。
“哎……算了，算了。”邱叔叔歎口氣，再沒說話。
而此時的張曉璐呢？
她一直都低頭玩著手機，同樣是玩手機，她卻沒有受到任何人的嗬責或者詢問。飯桌上的小爭吵似乎與她沒有絲毫關係。
【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就好。】
維科太太的話又回響在耳邊，張曉璐的腦海裏浮現出之前那個胖女人對自己蔑視的眼神。
是啊，認清楚自己的身份。那麼，她對於這三個人來說，究竟是什麼身份呢？張曉璐不知道，也不敢想。
——你瞧瞧，坐在一張桌子上，你玩手機不說話，不打招呼，沒禮貌，但也沒人管你，你就像是個外人，那三個才是關係深厚的一家人不是麼？
張曉璐覺得無形之中有人在指著自己的鼻子嘲笑自己：
“讓你離開地球你不走，呆在這裏算什麼？癩皮狗，哈哈哈哈哈！”